“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狡辩下去”

南宫昭从后面走了过来，眸光尽是冷然和杀意，厉声道:“杀师，屠药王山，甚至连雁儿都被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谢长歌看着后面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同门，眸中尽是倦意和疲惫:“我知道，我如今说什么你们都不再信了。”

阮青竹头更疼了，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搅得他痛苦不堪。

谢长歌将青锋剑收鞘，退至悬崖边，回头望了眼姜思钰，他的目光中尽是决然，自责，悔恨，他扪心自问:若不是我未曾注意到姜师妹的变化，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就像一只轻盈的飞鸟，划过天幕，从高崖坠下，人影和景物尽数从他眼中褪去鲜艳，化为斑驳陆离的血色，最终归为灰暗。

原本抱着姜思钰的阮青竹身形一顿，在看到谢长歌跳崖后，倏然起身想要去拽住那道身影，南清上前拦住他，质问道：“阮师弟，你干什么去，姜师妹还晕着，难道你不管她了吗。”

阮青竹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拂开了他的手，语气颇为不耐烦:“我只是去看看他死没死透，你拦着我做什么。”

南清后退半步，让他过去了，阮青竹踉踉跄跄走到崖边，刚抬眼，入目便是一块摔碎的半残玉佩。

那是谢长歌的贴身玉佩，将其拾起，却在看到中间的字时，险些栽下山崖，若不是沈琰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恐怕会命丧当场。

“把玉佩给我。”

沈琰看着他，冷然道:“这东西留着也是晦气。”

阮青竹握紧玉佩，唇角发白，突然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拽住他衣领:“你再说一遍？”

沈琰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疯，扯开他的手，不理解他的行为:“阮青竹，你疯了吗。不就一块玉佩，而且还是谢长歌的，你是不是忘了他干了些什么！”

阮青竹推开他，大家都没料到他这反应。

他自嘲一笑，想起前几日柳清月所言: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想逃，无人能拦住他。

想起谢长歌刚刚那个眼神，他的目光中有悔恨和愧疚，有自责，可唯独没有怨恨。

“阮师弟，你这什么意思？”

但阮青竹没理他，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块玉佩，玉中已经摔出了一道裂缝。

霓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翻涌的怒火。

她在崖底找到了他，谢长歌身上那件月白雪衣，此刻已浸染上脏兮兮的污泥和血渍，像是在泥中打过滚似的，全然没有往日那般出尘绝伦。

拽着他破碎的衣裳，替他擦去额头的血渍，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怀中人的脸颊上。

她的谢师兄明明这么爱干净，怎么能躺在这种环境下:“师兄，师兄你醒醒啊师兄！”

低头趴在他胸前，抱住他的腰，声音颤抖不已，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谢长歌温柔的安抚:“霓裳，莫哭。”

谢长歌看着泪眼朦胧的师妹紧紧抱住自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细语:“我在。”

他不知道霓裳梦到了什么，许是做了噩梦，只能轻哄着她。

霓裳醒来的时候，谢长歌就伏在她床边，抵着额头小憩。

她一眼就能看到，忍住眼中翻涌的泪水，伸手拂上他右眼的小痣，吸了吸鼻子，收回了手。

原来只是梦啊，谢师兄还在，这一切都还未发生。

她起身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