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刚跟到门口,抬眼便瞧见小主子手中宝剑气得发抖。
饶是管家这么大年纪见了不少世面,也被他吓了一跳:“少……少主……眼下年关将近,新春就要来了,何必动些刀啊剑啊……过年也闹得不痛快……”
“是他先惹了我不痛快——”叶添收剑入鞘,“我再问一遍,那东西如今在哪儿?”
话里含冰,让人不寒而栗。
管家终于还是告诉他:“他……他是在北边西窑的幽兰院冲撞了一位少侠,被那少侠带到叶庄来,如今……在地牢里关着。”
叶添拿着剑就往地牢去。
西林府邸挺大,不知为何当初建时多设了地牢。
西林府邸承着十多年前关乎几百口人性命的悬案,管家一直猜想这牢房是为日后抓到当年的恶人才设的,不料第一个关的人竟是个外人抓回来的。
有人关进来了自然也会派人看守。
两侧站的家仆纷纷低下头:“少主。”
叶添身材高挑,一身白衣,从外面进了窄窄的过道,带了种让人只能仰望的高傲。
再说那莽夫,原本管家得了疾龙的消息便急急报给叶少主,并未对他用什么刑,这会儿醒着。
叶庄建在大漠南边的林间,地牢是有些潮湿霉味的。
他被关了几天也不好受,听见动静就爬过来扳着木头柱子,却发现眼前不是那日抓他的人。
叶添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像看蝼蚁。
那莽汉心生畏惧,忙退了回去,畏畏缩缩道:“你你你!你是何人?”
身后有家仆多嘴:“什么语气!这是我们叶少主!”
“叶少主?”那莽夫看他一身白衣,登时明白过来,吓得又朝这边爬了过来来,“叶少主!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叶少主明察!”
叶添示意家仆把牢房大门打开,轻步走了进去。
他在那莽夫面前蹲下身,把剑拿出来:“这剑你可认得?”
那莽夫不明所以:“认得认得!是半年前我在一个女人那里买的!她说是把好剑,可我看着哪里有剑柄和剑鞘是这种颜色的!那女人分明就是想坑我的钱!这剑劈柴火也不利索,砍锁链也难砍断,最近我都只拿它来杀鸡了……”
他每说一句,叶添的脸色就黑几分。
莽夫终于意识到不对,慌忙闭了口。
叶添站起身,抽了剑就搁上他的脖子。
莽夫吓得满头是汗:“叶……叶少主……您……您这是做什么……”
“此等宝剑,你拿它劈柴砍锁杀鸡?”叶添冷笑一声,“你可知此剑出自妖神,当世无价?”
那莽夫惊得一时忘了求饶,两眼一转谄笑道:“叶少主……这……这我实在不知……不如……这剑您若是喜欢,不如您报个价,我卖给您?”
“这柄疾龙本就是我叶庄的东西,如今被你毁成这样,还指望从我这里得什么好处?”叶添拇指一挑抽剑出鞘,“既然你说它劈柴不利索——不如看看——它杀人利不利索?”
“少主!”那莽夫瞬间反应过来,看着剑刃的寒光面如土色,“叶少主饶命啊!饶命!叶少主……”
管家匆匆赶到,却见牢房中的叶添已挥了剑斩下,一时间只觉得心跳都要止住。
那莽夫见过长剑寒光,只觉自己难逃一死,用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闭紧双眼。
牢房墙面上凿了面窗,午后的光通过长剑反射在墙上,一闪而过。
一缕发轻飘飘落在稻草上。
莽夫睁眼发觉自己尚能呼吸,把自己全身摸了个遍才看见稻草上那搓发,忙止不住地磕头:“多谢少主不杀之恩!多谢少主不杀之恩!”
叶添收剑入鞘,转身不愿再看他。
“若是日后再让我看见,断的就不是头发了。”
疾龙宝剑收入剑鞘,远在仙门却有人松松手又重新握住了刀柄。
裴叙被洛笙言语中的冷漠一震,一时心下也没了底气。
洛笙只当他默然,足尖一点上了擂台。
人群中沉默一阵儿,突然间整个沸腾起来。
“笙姑娘要出手了?有生之年我竟能看到笙姑娘出手吗!”
“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