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紊乱的姜林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子，看着足下还在蠕动的恶心碎肉，以及近乎被身子消化的仅剩麸质般的胃液药渣，萎靡的眼神里候然一睁，他顿时明白了原委。

“是丹药！”

“是伏云子给的那枚丹药引起的！”

看着远处缩在一旁捂着下巴的麻三，又想起刚才发生的错乱，他近乎可以确定是这么回事，除了这枚丹药，他再也没碰过其他东西。

为了确定事情原委，他将附近四人召了过来，麻三看着人畜无害的姜林，龇着嘴，小心挪着步子往那边靠近。

“你们搁那墨迹啥呢？还不赶紧的！”

看几人见他跟见鬼似的躲躲闪闪，姜林顿时火大，瞪了过去，催促道。

“姜…姜师兄，你…没事了？”麻三小心试问，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

姜林眉峰蹙起，声色严肃道：“我且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麻三吞了吞嗓子，刚才暴行仿佛还历历在目，伸手揉着下颚，委屈道：

“之前搁屋里，你问我们为啥不想离开玄清观，我刚说完最后一句，挪了挪屁股，扶墙站了起来，谁知师兄你突然就大声呵斥，吓得我们不明所以，我们就哆嗦着问了句怎么回事，谁知师兄你直接撞破窗棱钻了出去！在外面还莫名其妙的给我一顿胖揍，你瞧，我那仅剩不多的门牙都被你打飞了两颗！”

说着，麻三略带哭腔地擦了擦眼角，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姜林眼眸微眯，睇向另外几人，询问道：“你们呢？”

众人雷霆一律。

旋即，姜林点点头，仔细斟酌。

看来是对方回答到是不是啊姜师兄，那时候开始产生的幻觉，后面的情况基本都是脑补或者错乱引起的。

想到这，他脸色难看起来。

这该死的秃头癞子，炼的都是些什么腌臜玩意！什么狗屁仙丹，全是唬人的！害得他发狂，害得他丢尽脸面，他现在巴不得杀了对方！逮到机会，一定哋弄死他！！

察觉面上又开始阴晴不定的姜林，富贵几人心有余悸，噔噔后退，撞在一起的众人相互推搡着，生怕自己是下一个麻三，莫名再被赏两个嘴巴子。

姜林抬眸，不动声色的看向二狗，面色微诧，念头惊觉。

不对啊。

二狗也吃了那净血丹，怎就没事？

难道是自己天赋异禀，练的药效媲美仙品，所以导致药力作用性比较强？

又或许和玄生诀有关系？

看似关联思绪拧巴又无法自圆其说的姜林，只感大脑一阵抽痛，像被锥子扎入太阳穴并伴随深深搅动，那股压抑焦心之感似乎还了藏于胸，压根就没有随着他的呕吐淡了出去。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姜林必须要详细了解自己在这场幻觉里到底还存在着多少隐患。

四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望向向迷离的夜色，姜林揉了揉肿胀的内心，看着略微模糊的四周，对着几人摆了摆手：“回去吧，都先回去吧。”

众人微微颔首，悻悻离去，唯独二狗一人恍若未闻般站在原地不动。

姜林凝眉开口：“你怎么还不走？”

二狗讪讪挠头，憨笑道：“林哥，这里是俺家。”

瞥了眼四周，眼前虽和自家布局差不多，但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姜林长吁一叹，自己这是怎么了？

……

一路蹒跚重新回到屋内的姜林，踢掉布鞋，慵懒地扑向自己的狗窝。

昏黄烛影，映在疲惫脸上。

这久违的松弛感，在他融入布衾柔软的那一霎，心中所有的积郁都倾之而散。

思绪顿起。

想起从胃里吐出极其恶心还会蠕动的黑色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