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蛾女看到了江惑闭目沉思,她十分懂事,拉了拉江惑的衣角:“算了,爸爸,要不我们不去了。我还不是很饿。”
江惑没有理会圣蛾女的提议。这种事越早解决越好,拖到后面饿得圣蛾女生命濒危,再想去寻找就被动了。
黑暗之中,他忽然开始动手褪去自己的衣裤,直到脱得**裸的,只剩下一条内裤。
圣蛾女又羞又臊,用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江惑:“爸爸……你在干嘛呢!人家还是未成年!”
江惑没有和她解释,只说了一句:“坐在我背上,抓稳了。”
圣蛾女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像是一只小兽一般。待到感到她跨到了自己身上,江惑慢慢跨下了粪坑,在这宽广的大坑中游泳。
粪坑大约二丈深,二十丈宽,内部堆满了液体和半固体的排泄物。江惑潜在尿粪之间,忽隐忽现,凭借着周遭一座座粪山作为掩护,向着对岸悄无声息地前进。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次愉快的游泳经历,坐在他背上的圣蛾女脸都要青了。唯一的好处便是,岸上的巡逻监工死都不会想到,有奴隶会选择从这里前进。
江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也赌赢了。在达到彼岸之上时,已经离出口很近了。趁着两组监工换班的瞬间,江惑爬上了岸,一路小跑冲进了大厅。
下一班的两个监工经过这里,一个监工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力在空气中吸了几口:
“好臭啊……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你傻了吧。这附近就是粪坑,能不臭吗?”
“也是……”
两个监工举着火把,慢慢离去。
进入大厅之后,这里每隔五十根石柱也会出现守夜者,大都是单个人,而且大都昏昏欲睡,强度和警戒比之前小了许多。
这种程度的警戒,对于具有极强反侦察能力的江惑,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走出大厅,进入巨塔上的露天广场,这里已经没有巡逻者了,无尽的星空和连绵的云层就展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江惑有了一种无比自由的感觉。想起白天那个修真者纵横九天睥睨众生的姿态,他的大拇指剧烈跳动起来,真希望自己肩膀上长出一双翅膀,即刻跳下巨塔飞上这无尽的天空。
“大丈夫当是如此。鹰击九天,纵横无疆,去追求无穷无尽的自由,从此天下再无外物能够束缚我辈。”
他对金钱、权势、女人、地位,甚至所谓长生、大道并无兴趣。但是那个修真者的出现,第一次让他生起了想要拜入仙门的感受。
相比之下,叶大康算是什么修真者?靠着一个火把似的破烂鬼神,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最后还死于凡人之手。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江惑沿着巨塔的边缘行走,一边留心下面的情势。
浮空尸体被卡在石壁上的概率有,但是很小,江惑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找到。他绕着巨塔边缘走了大半圈,都没有收获。正在江惑准备放弃这一层的时候,跟在腿边的圣蛾女忽然指着下方:“爸爸,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江惑俯下身子,极其勉强看见,在陡峭的石壁下侧一处角落,隐隐约约漂浮着半个漆黑的轮廓。那应该就是一具自己要找的尸体,之前经过时没有注意它,险些错过了。
他随即绕到了巨塔的另一边,双手抓着大地上破裂的石板,慢慢将自己下放到了塔层下方的一处着脚点,在那里,他终于看到了那具尸体的全貌:
一具大约三十岁出头、身穿布衣的男性尸体,就卡在了悬空处的石缝之间。
也不知道这哥们究竟是怎么飞到这里来的。估计生前也是一个铁头娃,死后,别人都往天上跑,他一个不留神钻入了塔层下方的空隙,硬是一路顶着往前飞,就卡在这里,进退两难了。
江惑站在了它的上方五米处,视线下放,细心观察起来。
“飞上天空的每具尸体腐烂程度都不一样。比如说眼前这具,脸部出现少许浮肿,血红蛋白染红的血浆浸透到周遭组织,形成少许尸斑。死亡时间在一到两天左右。面目基本可见,无异味。
“死者衣裤由粗纤维织成,脚穿布鞋。掌部和肘部覆盖大量老茧,应为底层劳动人民。初步推断职业为农夫。死者身上无致命伤口,无血渍,面目表情平淡萎顿,双眼闭合,没有痛苦之意。”
“死因不明。”
没有找到万尸浮空的原因。好在他也志不在此,拿出叶大康斩掉手腕的那把匕首,交给圣蛾女,正准备让她下去切开尸体的肚皮。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
离这不远处,传来了一次轻微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离自己大约三十丈开外,明显有意在压抑——看来有人在跟踪自己。
说起来,那人也是挺冤的。照例来说这个距离,常人就是耳力再强,又怎么可能留意到这么细微的声音?而江惑服下精华之后,眼力、耳力都异常敏锐,只要出现一点点破绽都能被他捕捉到。
呼吸声出现一瞬间,随即消失了。不过,江惑已经知道这孤独的巨塔上,有人和自己共同存在。
他僵立在巨塔边缘之下,一瞬间,七八十个念头闪过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