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早从包的外侧口袋里摸出纸巾,擦擦沾到胳膊上的汗,把纸巾攥在手里。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盯着司机的背影,他长的很壮实,只看体型就给人一种能驱邪的感觉。
车上也没有什么装饰,一般司机不是都会挂点“一路平安”什么的吗,这车什么都没有。
在一个岔路口,车停下了,“哥,你再往前开点呗。”金毛搓了搓后脖子,似笑非笑。
司机摆摆手不做声,点燃金毛给他的烟,打开门,将半个身体探了出去。
黑眼圈拽了一下余早的胳膊,余早跟着下了车。
眼前有一束光,顺着光望去,是一条土坡路,十分窄。
这时,夏利飞快的倒车,尾灯只有一个亮着,另一个缠着黄色胶带,那束光在余早眨了几下眼睛的工夫,就消失在黑暗中。
余早有些害怕,已经在半小时前就开始故作沉静,她听到了司机关门时那不易察觉的叹息,他分明是深沉而缓慢的欷歔...
接着,金毛拿出一根绳子,余早知道,这是电视剧里的老戏码。
金毛的手法不太熟练,斯文男浅浅的指导了一二。
再出发时,余早感受到了队形的变化。
一人在前带路,一人走在她的后面,跟的很紧,借着手机的光亮也只能看到脚下。
余早的帆布鞋该刷了,上个月刮台风不小心踩到一只蟑螂,想着好好刷几遍,拿到天台晒个通透,可是一直没等到晴天。
鞋身的两侧已经裂开,兴许该清洗干净躺到鞋盒里退休了,然而她又带着它上路了。
台风的时候,余早最爱干一件事。
她租的单身公寓在三楼,往下走几条街,有个隐蔽的早市,每天6点出摊,9点收摊。
几次后,她发现,来的早新鲜,来的晚便宜,尤其是荔枝。
7点的时候,很多人蜂拥着挑选,荔枝即便不喷水都饱满多汁。9点的时候所剩无几,菜农急着收摊,这个漏儿就算是捡上了。
余早画画的时候,嘴里常常含着荔枝,半天的光景就吃掉一兜。香甜冰冽的果汁充满口腔,霎时灵感大发。
“快点!”金毛头也不回的朝后面吼了一声。
“大哥,我这手绑着走不好走呀。”
话虽这么说,余早还是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是雨后和稀泥还是原本就有水,这条路总感觉被泥巴粘住了脚,走的格外吃力。
继续前行二百米,出现一排黑漆漆的小平房。
是住家,余早想,转机来了,她在一户有光亮的小窗户下面站住脚。
“这是什么地儿,女生宿舍在这儿吗?”
“是啊,前面就是了。”
“我不想去了,这地儿太偏了。”
“快点吧妹妹,吵死了。”
斯文男的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中透着警告,余早脑子里匆促地检索着对策,怎么办?能跑吗?
虽然自己也没想活了,但还是希望在富饶之地结束,这山沟沟的氛围她看不上。
再不济,也要洗把脸换身衣裳。
余早开始打量四周:巷子没有灯,异常安静,房子的窗户设在两米多高的位置,正方形。
屋里的灯光微弱,是瓦数较低的小灯泡,光影没有变化,说明没人在看电视或者没有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