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老哥给华叔打了一个电话,说村干部要去镇里开会,不能陪着哥几个去民政局。华叔表示理解并再次表示感谢。
挂断电话,华叔大嗓门喊开了:“兄弟们,今天李老哥他们要开会,等下吃了早饭我们搭车去市里。”
“一下没了李老哥,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和尚不由的感叹道。
“哪天我们寻宝成功了,功劳簿上一定要写上李老哥他们这些人。”华叔受到感染,也矫情起来,“不过,万里长征才迈开第一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去民政局,哥几个,整理一下准备开路了。”
女人出门说等一下,等一个小时都不算长,男人出门,刷牙洗脸上厕所,十分钟足矣。这不,呼啦一下,华叔哥几个已到楼下吃早点了。
“今天准备去哪?”老板张老哥过来关切的问。
“民政局。”四人颇有默契,回答都异口同声。
“要不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不用。”华叔抢着推辞,“这些天都太麻烦你们了,我们几个自己先跑一跑,万一有问题再打你电话骚扰你。”
“臭小子,举手之劳都被你说成骚扰了。”张老哥给几人端着面条,笑骂道。
匆匆吃完早餐,大家和张老哥说了声“再见”就直奔车站,去市里的车比较少,一天才两趟。到站时刚好有一趟车要走,四人庆幸及时,赶紧挤了上去。
不知不觉在太平镇待了一月有余,每个村落,街道,大家都了然于胸,随着班车的前行,一个个熟悉的画面飞速的迎面扑来,旋即飞向车后,消失在滚滚尘雾之中。此刻暂时的离开,让四人充满了兴奋、期待,间或夹杂一丝伤感,不知此次远行,能否找到李同忆?
车厢中人挤人,挤压程度丝毫不亚于沙丁鱼罐头,更令人懊恼的是人的汗味,脚臭味,韭菜包子味,鸡鸭腥臊味,旱烟呛鼻味,伴着后排晕车人一声声撕心裂肺翻江倒海的呕吐声,那可以想象到的呕吐秽物的恶心气息,所有这些充斥着小小车厢的每一个角落,刺激着大家的感官神经。有的人依旧谈笑风生神态自若;有的人用手掩鼻,闭着眼,皱着眉,默默忍受着这种炼狱般的痛苦;有个大婶低头忙着啃凤爪,那神情,仿佛仙界美味,唯恐别人会来抢似的。
华叔四人呢,蜷缩在车门一角,个个憋红了脸,咬着牙,或闭着眼硬扛,或瞪着眼死顶,这苦痛,犹如当年华爷爷逼着他们蹲马步。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如火箭般溜得更快,痛苦时刻却比乌龟爬的还慢。难怪一些美好总是让人遗忘,而一些痛苦却让人刻骨铭心。
终于,随着“吱吱”的一串刹车声,车门“咣当”一下打开了。
“差点憋死我了。”
“我要吐了”
“比蹲茅坑还臭”
贱人几个蹲在路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纷纷发着牢骚。
“我就静静地看你们装13。”华叔笑着调侃,“读大学那会,寒假挤火车回家过年,能抢到一个厕所蹲几十小时都是幸福,看看你们现在,都矫情成富家阔少了,个个娇气得像地主家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
“是啊,我也蹲过。”贱人满脸回忆。
和尚接口道:“在工地和民工兄弟待在工棚,大夏天闷热的晚上,那滋味和这也差不多。”
“部队野外训练,什么泥坑、臭水沟,摸爬滚打也是家常便饭。”胸罩摸了摸头叹道,“是有点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