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朝着祭山走去,每一步都耗费巨大。
他无从选择,只能与天相斗,看看谁能熬到最后。
那个天择之子的肉身,在他眼中颇有玩味之处,他必须拿到手。
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祭山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
大步跨出,死人脸终于登临了这座祭山。
被禁忌之劫所镇压,他无法施展挪移之术,只能一步步行走。
每一步都在流血,都在耗费越来越少的生命。
巨镰一次次横扫虚空,犁开漫空杀劫,整座孤岛之上,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在与天决战。
“也只是我魔镰,即便魔皇孔照在此,也决不会比我好过!”
扭首望着那道漆黑城墙,那道深深的剑痕宛在,只是为何仍旧不能破开壁障?
看着眼前那一具具被烧得零碎的骸骨,就这么毁灭在这一场禁忌杀劫中,死人脸愈发心痛,若有可能,他会将这一座祭山据为己有,要知道,那每一具骸骨,都是岁月熬炼出的结晶啊。
天空如血,大地不住轰鸣,孤岛之上裂开数不清的缝隙,缝隙撕裂越来越大,距离崩溃已然不远。
霹雳!霹雳!
一瞬间,无数道扭曲的雷光降临在孤岛大地上,一轮轮巨大的轰鸣声中,孤岛终于分裂开来,在肉眼可见之中,断裂为十多座小小的浮岛,飘浮在深渊之上,覆灭只是早晚的事。
禁忌杀劫不断降临在祭山之上,原本一具具还算完整的骸骨,渐渐断裂,化作零星的骨节。
砰的一声,巨镰凌空绽放,释放为一朵惊艳的刀刃之花,将死人脸遮蔽在下方。
有赖这座祭山吸引了大量的杀劫气息,否则已濒临绝境的死人脸,根本无法爬上这座祭山。
剩余部分的孤岛还在不停分裂,直至最后,这座祭山已然从孤岛上分裂出去,形成了一座最大的浮岛。
漫空的禁忌杀劫并没有因为孤岛的分裂有所减缓,尤其对于这座祭山格外专注,重重杀戮刀光雪片般落在皑皑白骨之上,使得处于祭山下部的死人脸,尤为震撼,感叹与天地之力相比,人还是太过渺小了。
若非他拥有这柄巨镰,若非他拥有这么多的欠债者可以替他背锅,他此刻早就被杀劫抹灭了。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看着那一具仿佛失去生命的躯骸,处于万重杀戮之中,居然能够安然无恙。
那具肉身中的秘密太多,无论死活,他必须拿到手。
“他似乎已然和祭山融为一体,故而使得天中的杀劫也无法锁定他的气息,怎么可能?其一,除非他死了。其二,他拥有躲藏天劫的秘法,竟能隐藏在祭山之中,让一座祭山代其受过!不仅如此,原先这座孤岛上的每个修士都是这位天择之子的替罪羊,包括我,当然也包括那个丑陋的女人!这样的人若能长存,该有多可怕!”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环顾四周,依旧没有感受到老女人的气息,忖思其大概被天劫抹杀了,稍稍放下心来。
巨镰横扫虚空,一座锡蓝城的图影浮现在一弯雪白的刀刃上,无尽杀戮光影落入其中。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魔境之外,一个个入定中的修士可谓祸从天降,纷纷被无形的杀劫当场斩杀。
他们的死亡可不是被斩杀掉那般简单,布置于城中的巨大阵图,已然浮空而起,化作一弯庞大的收割巨镰,不断盘旋横扫,将大量的杀劫力量转嫁出去,顿时殃及池鱼,使得更多的修士死于非命。
魔顶大殿之内,危坐于皇座上的魔皇骤然睁开眼睛,射出寒芒,口中怒道:“数十年与地巫相斗,却使得这贼子坐收渔利,竟然移祸我锡蓝古城,该杀!”
一念间,祭出那柄噬天巨剑,化作一道倚天剑痕,连连斩向那一弯由阵图投射出的巨镰光影,数息间,已然将之击溃。
只可惜那些楼阁殿宇,那些死去的修士,已然无法回来了。
第九重魔境,祭山之上,死人脸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情知是他人出手,所引起的反噬,除了那位魔皇有此手段,还有谁?
“狡兔三窟,好在债客居多,否则当下已然无所遁形!”
即便能够勉强抵挡,死人脸兀自担忧的看了看天空,他不知道这场天劫到底能延续多久。
禁忌之劫委实太过可怕了。
身后,一座座大小浮岛,在重重杀戮光影中,不断缩小,渐渐灰飞烟灭。
最后,只剩下这座中央祭山,孤零零悬浮在深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