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有办法能让时间再延长一些吗?或者副作用小一点?”
顾青漫顺着声音转过头,只见姜听晚正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像是对此好奇极了。
顾青漫当即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转眼便是又一阵疑惑:不对!她不是一向都不屑这种旁门左道的吗?
闻不眠被姜听晚这突然的一问,微微怔了怔,不解的目光落在姜听晚身上,像是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得到答案的姜听晚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天底下果然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她已经意识到了之前苍术子给她带回来的丹药便是这种,自上次那药吃完,自己在床上瘫了好几天,元气大伤。
注意到众人偏了话题,就连一心想要拉回正题的顾青漫也没有再出声,沉默许久的苍术子才开口问回了正经事:“闻门主方才说自在门发生了叛变,可是因为什么?”
苍术子开了口,众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跑题了,面色尴尬,顾青漫当即埋怨地盯了姜听晚和星明子二人一眼,像是在说:都怪你们!
闻不眠听到这话看向苍术子,这才想起来门中之事,一时微微皱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神色哀悼:
“这一切都要怪我,是我自负狂妄,自以为是。我本是人间一个平凡的药师,却无意参破了丹药破境之法,也因此踏入仙道。因为见证了许多向往修仙却长年不入法门的人抱憾而终,我便赠与了他们可以突破凡人与修者壁垒的入修丹,助他们踏入修者之列。”
闻不眠说到此处,神情也变得懊悔和无奈起来,“可谁知却因此引得了许多妄图不劳而获之人的觊觎,他们以我为名组建了自在门,并且哄骗我为他们炼制更多增强修为的丹药,被我识破后又从哄骗变成了威胁。”
闻不眠右手扶额,像是说到了什么关键处,又像是一种羞愧,让他无言面对什么。
顾青漫瞧见了他的神色,但还是不由问道:“外界传言,闻门主已经突破了下天位的境界,他们竟然能威胁你?”
“那是因为他们用我妻子的性命威胁我,我只能继续做他们的门主,为他们炼制丹药。因为知晓他们的本性,在炼药一事上我有所保留,我告诉他们我的丹药虽有奇效,就算是服药突破了境界之后,也需要修炼之法巩固,他们也对此信以为真。”
“可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位神秘人出现在了自在门对外售卖丹药的千金坊,他为一位重要的人前来购买可以增强修为的丹药,出手阔绰,我因此得以出来相见。我见他诚心为人,实在感动,心软之下我卖给了他三颗‘大罗九转金丹’。”
听到这里,姜听晚下意识地看向了苍术子的方向,只见他的脸色微微沉重,像是已经预料到了闻不眠接下来的话。
“也许是他们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又或许是我早就暴露了什么,他们在得知此事后,逼迫我为他们大量炼制此等丹药。我不从,他们便用吾妻的性命相要挟,还断了我身上的两道玄脉……”说到这里,闻不眠的语气已渐渐变成了一种哭腔。
“就在前日,她不忍我再受制于人……竟然……自尽在我面前,以命换我离开……”
闻不眠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双眼,不愿让人看见他这幅模样,但不久之后,两道痛苦的泪水已从指缝间不断流出。
原本还欲发问的顾青漫与苍术子相视一眼后,已不忍再开口。
姜听晚看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哭成这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没想到自己笔下的小配角还有这样的故事线。
更重要的,他如今的处境,似乎还有几分自己的缘故。
姜听晚朝着苍术子投去一眼,只见他也是同样的神情,算是默认了他所说的那个神秘人便是自己。
闻不眠追忆亡妻,哭得不能自已,屋中的众人不忍地相互看了看,谁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
最终还是苍术子开口道:“闻门主节哀,你伤势未愈,伤心亦是伤身,你既然到了三元宗,便安心住下,日后之事,可再做打算。”
苍术子站在闻不眠的床前安慰,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亏欠之意。
最终转过身嘱咐众人道:“我们先出去,让闻门主好生修养。”
苍术子说罢,便率先走出了房门,星明子和顾青漫也礼貌地离开。
同样愧疚的姜听晚多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不禁安慰道:“闻门主,节哀。”
说完才转身离去,快要迈出房门之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了追忆亡妻的哀悼之声:“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
听到熟悉的诗词,姜听晚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向后望去,只见床上的人兀自看着窗口的方向,黯然神伤。
姜听晚微微摇了摇头,虽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但最终还是出了屋,随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