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笑着敷衍。

“吴栖，”阿雨突然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你在警局也有熟人？”

“小子挺机灵的。不错，当时来救堂先生的那些个销售员的案情处理，还有后续的安置工作，也是多亏了有警察里的朋友。怎么，想托我那些朋友，给堂先生撕个票？”

“不太妥。金盏菊现在的关注点之一就是堂先生，把他送上警局或者再伪造意外事故，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金盏菊对你那些做账的警察朋友可能已经起了疑心。”

“好像是喔……”吴栖挠了挠头。“其实还有很多办法，比如不太卫生的一些……”

“逃不过一世，放任金盏菊的话，他们总能查到。就算你要那么干，也别在我酒馆里。”女人有些生理反胃。

看来目前阿雨这边的关键是堂先生。阿雨记得女人说过，她能清晰记得进入梦境前后的事情是因为超忆症。

“难道金盏菊连一个小小的地方销售员，都得选个万里挑一的超忆症患者？”

“当然不是。”女人回答。“你应该注意到了堂先生头皮里的那条小伤疤。我猜可能和脑额叶切除或改造手术什么的有关，他的精神状态确实挺疯的。至于吴栖么，靠的是长期的后天暗示和学习。”

这么说曹家兄妹也有可能。缺少对他们的现场接触。如果堂先生的记忆能力是后天强行造成的，那么反过来……那样的话，一定会在他头上留下创面和疤痕；药物？倒是有些可以让人失忆，但是想检也能检出来，届时不好收尾。应当有什么方法能尽量不留痕迹……

“我说小子，有没有想过在梦里当医生？”吴栖突然发问。

“！”

“很不巧，我确实对金盏菊的脑科医学有所了解。‘白玉’和‘缪斯’我还有剩，不过不多了。调整一下限制，我就能在梦里给他动刀子。”

“你确认这样可行吗？梦里的手术，估计对现实里的他不会产生物理上的影响。”

“没错，但足以让他失忆，稍加暗示的话改造他的记忆也是可行的，我接触过类似的案例。你要不来搭把手？”吴栖诡笑着看向一旁的女人。

“……唉。行吧。但要是把他整翘辫子了怎么办？”

阿雨回想到梦中的堂先生化身“祸斗”的经历，那可不像是身心脆弱的人能承受的。

“值得一试，堂先生似乎抗压能力足够强。如果失败使他死亡，就在这间房间里设法暂时保存，外人轻易进不来。”

“……”

“我会在梦里使用麻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

女人的头有些微痛。眼前这两个家伙，真是……算了。他们的力量比起金盏菊毕竟还是相对弱势的，只是她有些感叹——为生存计，往往容不得优柔寡断啊。老师眼里的那个花圃广袤、携手欢歌的温柔之地，究竟在哪里呢……呵，她明明总是走不出“醒酒师”被扑杀的过往阴影、乃至于些许的仇恨当中，现在想这些，实在有些虚伪。

另一边的仓库里，几名随曹义泽而来的金顺酒业公司员工，正对眼前的货物进行例行检查。

“你们好！”李平安笑着上前。

“哟，师傅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李平安低着身子。“大哥，那、那我先回去啦？”

“回哪儿去，回家呀？”

“欸。”

“曹老板特意嘱咐过，师傅您在这儿留几天吧，您还有得忙嘞！”

“好、好……既然是老板的意思哈。”

李平安目送几人离开，满肚子疑惑。

合同上没写这事儿呀……罢了罢了。李平安把吃完的盒饭扔进桶里，靠着货箱坐下。只有当他静下来休息时，他才能如此清晰地闻到自己呼出热气中的衰老气息，感受到脸上那些湿滑的汗珠。

睿睿，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