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从她背后袭来一剑,又好像有人无端破口大骂。是谁,她不记得了。
有时静观其变就是一种主动。
她知道,时机很重要。
生灭扇的凛冽寒芒刚扫开了一群乌合之众。北冥幽踏着风霜,握着刹那逼近高塔。
“看见了吗?我给你们开路了,都来登塔!”
不知道谁突然叫嚣了一声,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人身上。北冥幽在这个空隙纵身越上一底层塔。
新的境界骤然铺展开。
眼前是一座精巧的小屋。北冥幽听着逐渐逼近的讲话声,抬步进了庭院。
六边形的井在庭院中央,眨眼的功夫,一个抱着小孩的老妇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刚刚看到的孤单寂寞的井似是成了错觉。
北冥幽觉察出一样,侧眸,身后仍旧空无一人。老妇人怀中的小孩哇哇大哭,哭声从前方传至北冥幽的耳中,继而环绕着她循环往复——重复的声音。
小孩的哭声忽的止住,稚嫩滑稽的身影此时正探头向着井底看,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那小孩却忽的惊叫一声,北冥幽的视线落在他身后那个凭空骤然出现的与他一模一样的小孩。老妇人却不见了,不只是变成了小孩,还是凭空消失了,但这都不排除另一种推测——
北冥幽抬刀,轻轻转动手腕,刹那赫然成为生灭的形态。她长身玉立,一挥折扇,挥出的不是冰棱寒霜,而是纷纷扬扬随风翔舞的花瓣。
她有些诧异,捏了个诀,生灭幻化成刹那的形态,冰霜刹那间覆上刀身,蓝火骤然升起,正是那冰霜所化,火光愈发地旺盛,最后赤红的火焰如舞动的美人,裙摆飞扬,朝着那两个诡异的孩童袭去。
刹那间,缓缓飘落的花瓣俱成火焰,毫不留情地将那径直的房子点燃。
周遭燃起了熊熊烈火,眨眼间,幻象退去,剩下惊奇的人们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第二层?这是第二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第一层怎么过的?我听说这千年难得一遇的九层高塔第一层难度就很大啊!”
北冥幽观察着第二层的景象,发现灰烬零零散散地伏在地上。墨色眸子倏地变作深海蓝色,继而缓缓变浅,最终成为冰蓝色。灰烬留下了残影。北冥幽了然,第一层的猫腻出在那口井上,是造梦魇么。
她扫视了一圈,发现来的人越来越多,快要将她堵死在这儿了。她很不喜欢这种簇拥着的窒息感。因为人群的阻隔,北冥幽看不清这里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只能隐隐看到这里似乎是在屋内。但到底是不是确实在屋内,现在下结论也难免有些操之过急,佛邪岛的九层高塔善引人坠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不是局中人容易看清的。
不知何时,脚下忽生圈圈藤蔓,循着空隙生长,随着蜂拥而至的人数的激增,藤蔓渐渐被挤得没法生长了。于是藤蔓将人的脚踝缠住,极速从脚踝攀至腰肢,继而将人身束缚住。大力撕扯,将人向地下拽。
蜂拥着的人群逐渐有了空隙,后来只是寥寥几人,最后唯独北冥幽一人。被冰封住的藤蔓凝固在她脚边,冰封住的藤蔓旁是点点碎冰,那是还想出头的藤蔓的残尸。
一种不好的预感骤然而至。北冥幽倏地拔出刹那,可是晚了——蛛网从天而降,一层接着一层。北冥幽倏地拔出刹那,刹那化作生灭。白色屏障阻隔住蛛网,那蛛网却没有要消散的意思,竟无惧法术屏障阻隔,沿着屏障似是要将屏障包裹住!
北冥幽即刻反应过来,这蛛网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