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知府如家丁见了主人恭顺摸样,姜唤雨气顺了顺。
“不知恕娘子如何了?”秦知府低眉顺目讨好问道。
姜唤雨皱眉,他清楚恕娘子救过秦知府的老娘,也明白知府大人的来意。
虽然他对白夏没多少感情,但对于害娘亲的人来说姜唤雨就很恼火,而眼前的秦知府竟然隆冬之夜等在虎贲司卫所外面。
“怎么?秦知府的娘又病了?那快请恕娘子,不然鬼门关前晃悠久了要出人命。”姜唤雨阴阳怪气道。
“请问世子,恕娘子什么时候出虎贲司?”秦知府的脊背又弯了几分仿佛没听到姜唤雨阴阳的话。
“不知道!”姜唤雨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大步离开,秦知府又不是楼姑娘他可没心思大冷天的陪着大老爷们闲唠。
看着姜唤雨走远的身影,秦知府这才直起身走到虎贲司前对守门的司卫谦卑一礼:“麻烦这位大人给司丞楼大人传个话,定州知府秦唐为恕娘子事求见楼大人。”
司卫客气的笑了笑:“秦大人稍等。”说完转身向内行去。
按说虎贲司的人对地方官府不必接触,可是谁让楼司丞亲自作保请了恕娘子呢?
衙堂前,楼关海刚吩咐手下去馆驿寻些吃食,便有司卫来报说定州知府秦大人求见。
“将秦大人请到衙堂来。”说着楼关海转身回了衙堂。
“是!”
他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叹了口气,看来这顿晚饭确实有点晚。
楼蓉瑟此时并没有感到饿,一袭素色衣衫的她坐在后院的凉亭中抬眸望向天边的月,月色清冷,寒风阵阵,月光将她的身影缓缓拉长,她的脸便越发的白。
十五年前,白夏联合齐王试图让凉国公府大厦倾覆,让她成为死局。贺兰瑟得到贺兰嫣然死讯时,独自坐在凉国公府的凉亭里抬头望月,与现在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一个是夏季,一个是隆冬。
一样的却是凄凄惨惨。
恕儿端了一盏热茶放到了楼蓉瑟身前的石桌上。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凉亭中坐久了伤身子。”恕儿沉默良久她觉得眼前人的身影有些恍惚,恍惚贺兰大人十五年前独自坐在凉国公府凉亭中的身影,所以她决定试探一下说出了十五年前的话。
恕儿的话犹如石子落入水面般在楼蓉瑟的心中泛起涟漪。
人死不能复生,楼蓉瑟心中念着这句话,十五年前是她的姐姐贺兰嫣然,而如今自己寄居在楼蓉瑟的皮囊里,自己疼爱的侄女死在了北蛮人手中。
热茶雾气氤氲照应在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如雪般的手在茶盏边沿逡巡着。下一秒葱白的食指沁到滚烫的茶汤里。
“姑娘!”恕儿不自觉的紧张。
灼烧的痛瞬间从指尖传来直奔早已冰霜的心,奈何没有一丝温度。
食指离开茶汤已经红肿一片,楼蓉瑟很自然的从恕儿手中接过柔软的锦帕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生而为人,这条路本就荆棘丛生,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子。但我傲骨如霜,不怕。齐王?皇子又能怎样还不是跪在我的脚下?”楼蓉瑟说出了十五年前同样的话,这也是她对恕儿的回答。
此刻,她无需解释。
恕儿目光灼灼似有水光流动,缓缓跪在楼蓉瑟身前,恭敬将整理好的围棋棋子奉上,双手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