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庞直离开酒肆后，楼蓉瑟回房睡了足足两个时辰。

直到夕阳西斜时肚子咕咕直叫。

楼蓉瑟略做梳洗，便去酒肆用饭。

因为想着北蛮人，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待楼蓉瑟回房时，察觉离开时设置的门窗有异。

所以她离开房间约莫有一个时辰，直到戌时正（19:00）才回房。

不动声色的关灯，合衣而睡，屏气凝神细听。

床下人的呼吸很轻，楼蓉瑟听了许久才听出来。

楼蓉瑟隐在袖子里的左手握紧那把杀过人的寸长小刀。

但是，当楼蓉瑟雪白脖颈被黑巾蒙面人死死钳住时，她听到窗外也有呼吸声，瞬间想到北蛮还有五人隐在暗处，所以她果断放弃反击。

但放弃反击不等于乖乖等死。

“退下！”楼蓉瑟艰难的用北蛮语呵斥。因为北蛮语会的不多她要惜字如金。

闻听楼蓉瑟说北蛮语，蒙面人手中力道松了松。

楼蓉瑟连声咳嗽，直咳的满脸潮红，泪水淌落。

“你到底是谁？”蒙面人冷声问道依旧表示怀疑，他的手随时可以将眼前女子毙命。但他明白眼前的楼蓉瑟气质与那位哭哭啼啼娇柔的楼蓉瑟不是一个人。

“红袖香。”这是她十五年前深入北蛮用命换来的情报。

二十年前，北蛮巫灵潜入永朝，五年内大永朝接连出现朝中重臣暴毙而亡，一时间虎贲司束手无策这才有了她燕州之行。

巫灵是北蛮圣女，只知道她每次传信都以红袖香署名。

一听红袖香三字，蒙面人眼神瞬间变的崇拜，将面巾撤下，退后俩步单膝下跪，右手抚胸躬身行了北蛮参拜大礼。

“在下，冒顿野帐下大当户户利见过巫灵圣女大人。”户利十分恭敬，他不敢不恭敬，毕竟圣女的话冒顿野都言听计从。

楼蓉瑟听着户利叽里咕噜说着北蛮语仿佛听天书般，她心里有些慌，面上十分沉静，末了她只听明白户利是面前蒙面人的名字。

户利说完没听到楼蓉瑟的回话，心中疑惑，几日前刚刚在邺城见到圣女，怎么今日就来定州？想到此户利破天荒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圣女已返回邺城，怎会出现在定州？”

楼蓉瑟想到户利已与巫灵见过面，而且巫灵此时已返回邺城。

从户利毫无惊讶的表情来看，巫灵善于伪装。

见楼蓉瑟没有出声，户利心中疑惑逐渐蔓延扩大，身在永朝腹地使得户利不相信任何永朝人。

他抬眼盯着坐在床榻上的楼蓉瑟，黑暗中他看的不是很清晰。

“啪”的一声。

原本放在床边整齐的围棋，下一秒被楼蓉瑟打落，瞬间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户利忙低头，心中惊叹，圣女行事从来都不是他这种人物该置喙的，怪自己不该多嘴。

楼蓉瑟不是不想回答，属实是北蛮语实在不好学。而眼前的户利，身为冒顿野手下十二蛮将之一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好糊弄。

不过楼蓉瑟将情绪掩饰的很好，起身走到户利身前，狠狠的抽了户利一巴掌。

“多事！”楼蓉瑟冷漠说着抽完忙转身随手将房间的灯点亮。

户利看着楼蓉瑟俏丽身影，心中哀叹自己为什么要怀疑圣女，圣女装扮谁都会有可能。他只觉得自己活该被抽。

楼蓉瑟不确定户利是否一人前来。

北蛮语中就“多事”二字最好学。

右手手掌传来的疼痛感缓解了因为紧张微微发抖的身体。

抽户利的决定很大胆，搞不好会让户利起疑，一旦如此她能不能活便是两说。

听到身后户利更加恭敬的动作，她知道赌赢了。

待她准备从户利口中探查关于巫灵的信息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五六个家丁簇拥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出现在楼蓉瑟身前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