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梧对地盘不甚重视，这种穷酸地方也确实刮不出什么油水，能勉强养活几号老弱病残已经算是不错，想要有盈余用以修行是痴心妄想。

叶梧也没心思把帮派事业做大做强，只是一切照旧便好，并没有立什么新规矩或者尝试搞新奇的产业。

这日，他正准备出门吃碗杂碎面，行走在街道上，却突然从街角阴影中窜出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扯住了他的胳膊。

叶梧心中一惊，他已将十二正经之中的手少阳三焦经和手少阴心经彻底打通，真气积蓄和穴窍的凝炼也有进境，后天境武者的身份无可争议。

这老乞丐却能扯住自己胳膊……

叶梧挣扎了一下，却并未挣脱。

只听得那老乞丐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道：“疯了，他们疯了，做了一场噩梦……”

叶梧皱眉咧嘴，神色有些无奈和苦涩，也不敢再挣扎或动刀剑，毕竟这老头实在古怪，万一要是个疯了的武林高手，他动剑后这人发起疯来，叶梧说不定就要受伤或身死了。

以这古怪乞丐的力气和速度看，他的实力或许还要比飞鹰帮的大头目下山虎更强。

叶梧和下山虎手下的其他小头目闲聊时也知晓了不少江湖中人对武道境界和功法品阶方面划分相关的知识。

一般功法和武学的粗略划分是不入流、下乘、中乘、上乘、顶尖，也有人照搬照抄道家炼丹的丹成九转，每一转是一个台阶，九转最上层。

而如飞鹰帮这种草莽帮派，大头目所习的武功大多是不入流和下乘武学，并且境界不甚高明，弱者踩在后天境门槛上却不得入门要领，强者也至多不过后天中期，炼血如铅汞、炼骨似真钢、炼皮胜老牛，三项能做到一项就能在这种小地方高人一等了。

下山虎具体实力不明，在后天境之中或许不算强者，但应该也不弱。

这老头的速度和力量的威胁感却比下山虎那种明面威势更让叶梧感到可怕和惊悚，如果说下山虎像是一头猛虎，那这老头就好像一潭深水里游荡的巨大影子。

叶梧有些看不清这是一条大鱼还是鳄鱼，又或者是一条巨大的水蟒？

难不成他是传说中的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或许在大乾武林不算什么，毕竟先天之上的武道宗师、陆地神仙等高人才是真正站在江湖顶峰的人物。

但在湘南常宁府这犄角旮旯，先天境恐怕都凑不够一手之数。

无论是传闻有可能突破到先天但传闻已经有了十多年也没真正突破的飞鹰帮帮主，还是那位比飞鹰帮帮主更年长几分的江湖辈分和资历很大的青蛇帮帮主，他们也都只是比大多数后天武者战力更强、积累更深厚，但距离质变却还有一段路要走。

老头嘟嘟囔囔着什么，叶梧也没听懂他在讲故事还是说以前做过的噩梦。

试探着开口问道：“谁疯了？谁杀了什么人？”

老乞丐微微愣神，佝偻的身体抬头看向年轻人的脸和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人。

老头沙哑着嘶吼道：“不是人，不是人！”

虽然站直了身体，但他却不断地颤抖着，又颤颤巍巍地小声低语道：“那个怪物比老鹰和老蛇更强……”

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后又变得浑浊。

老乞丐颓丧地又佝偻成了一个脏兮兮的无家可归流浪疯子，眼角一滴老泪滚落冲刷下几点灰土，再无站直时的武者气息。

叶梧看了看老乞丐松开手的地方，衣服上沾到了一些污秽，即便不掀开衣袖，叶梧能感觉到那里的皮肉一定泛起了青紫色，被留下了几道指印。

尽管他的外功练体修为比不过虎大头目的义子，但能让他这样的后天武者感觉仿佛对方只要稍用点力自己这条胳膊就要断了的，即便不是先天境，也该有后天巅峰了吧？

叶梧神色凝重，那这个疯子说的话是否会涉及一段常宁府几十年前的江湖隐秘？

有没有可能，他的疯言疯语之中隐藏着宝藏或神功秘籍的线索？

“喂，你不会觉得这老头能教你什么绝世神功吧？就算他敢说，你敢信敢练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这声音挺好听，不过抬眼看去她的容貌就比声音差了不少，眉眼虽不算难看，但最多也就是中上之姿，气质凶悍、不讲礼貌，更是减了几分姿色。

这个似乎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好像是虎大头目的女儿？叶梧有些不确定，也没开口答话。

旁边走过来一个比女子年长约十岁的男子，沉声道：“我听义父说过，这个老头是三十年前出现在北街的，来历不详。如果是他没疯的时候，实力或许不比义父差。”

叶梧在心里觉得虎头目的义子杨風说的不准，这老乞丐刚才站直了的那一瞬间给人的危险感绝对超过下山虎。

三十年前？那好像和飞鹰帮创建的时间很接近……

叶梧随意地开口道：“我肯定不会随意瞎练来路不明的功法的，另外，虎小姐，我的名字不是喂，是叶梧。”

那个一直并未婚嫁，据说不愿相夫教子、只想专心练武的女子皱眉道：“我不姓虎。”

叶梧微微一愣，随意地开口道：“哦，两位来北街有事吗？若是无事，我便去吃饭了。你们两位吃了吗？”

在叶梧眼中，这名年轻女子的容貌比传闻中的要逊色一些，但身材匀称且看上去武道根基颇为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