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欣慰的笑了笑,冲着先前那个出声的中年门人说道:
“可惜你瞅不见,这小子还挺有意思,比先前那几个呆愣愣的有礼数多了。”
目盲的那个中年道人听到这番调侃也没放进心里,只是笑骂一句:“你现在有骨气说这话,等晚上看谁扶你上床。”
看着这屋子里几个身残志坚互相打趣的三一门人,沈明远终于明白为什么左若童先前这样严肃的和自己说清利害。
目盲,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这三一门盛名之下所背负的,比常人想象的还要多。
沈明远躬身立于一旁,直至左若童与几人聊完家常,方才直起身子跟在对方背后离开。
短暂的沉默过后,左若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所见的这几位前辈,乃是破关失败后还愿意是留在山上的,其他多数冲关出了岔子的,都自己下山生活去了。”
“弟子明白了。”
“唉,这几位也是执念重,哪怕修行之路断绝,也要留在山上见证后来人完成逆生。”
左若童轻叹一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到左若童问询,沈明远干脆了断的回道:“弟子愿随师父修行。”
“好。”
左若童没有再废话什么,修行的利害他都给沈明远看了,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这个做师父的,能做的不过是帮衬一番罢了。
回到祖师殿,师徒二人终于正式开始进行传法前的仪轨,在先前水云长青口中,沈明远已经了解过整个流程。
如今在左若童的引领下,他端端正正地上香祭拜,对着祖师画像行完叩拜大礼。
看着沈明远走完流程,左若童方才开口道:“你先前在家中一直未尝试入静过么?”
“是,师父。”
“也好,正好今日无事,便将这事一起做了。”
左若童自然知道自家这位弟子并未得了炁感,所以特地为他准备一本小册子,好让他能正式迈入修行之门。
接过册子的沈明远并未急忙忙地进行翻阅,只是候在一旁听取左若童的教诲。
“先天之炁与生俱来,我们诞生时除了从上一代继承下来血肉之外,还继承了一些玄而又玄的存在,这便是炁。”
左若童为沈明远解释道。
“我们与凡俗人的区别,便是否能察觉并使用自己体内的先天一炁。”
说着,左若童抬起袖袍,将白皙干净的左掌递到沈明远眼前,问道:“你看到什么了么?”
“弟子愚钝。”
沈明远有些不好意思,他清楚左若童应该是想让他看到炁的模样,可是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在他的视线中,手掌仅仅只是手掌,对此左若童也不以为意,只是将右手朝着门外方向轻轻一挥。
霎时,狂风大作。
木门被径直吹开,二人衣袍不禁猎猎作响。
沈明远瞪大眼睛,在他的眼中,左若童抬手间浑然不见有任何劲力流转,所为之付出数十年的武学见解全无一丁点儿用武之处。
‘武夫讲究用劲,若是我欲打出这般威势,需得肩催肘,肘催手,全身力气合于一处方能做到,可左若童这一下磅礴大力,真就如同凭空生出一般,不见丝毫来源。’
‘这便是我所一直追求的世界啊。’
沈明远有些艳羡的看着这一幕。
向自己这位刚入门的弟子展示完炁的简单运用后,左若童安慰道:
“不必羡慕,正常来说,在接受正确的指导下,资质不俗之人两周内便能感受到炁的存在,更有甚者数日之内便能得到炁感。”
“以你的根骨资质,我想不会太久。”
听完左若童的劝慰,沈明远只想挠头,他并不清楚这所谓资质是看自己的灵魂还是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