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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屁孩的告白

哭丧过后,是一轮休息时间,这时刚才带着哭丧的中年妇女,转换为点歌主唱。墙上贴了个爱心点歌榜,5元一首,基本这些都是旁系血亲会点歌,反正也就是意思一下占个名字,在李健君看来,这种也就是变相的给哭丧的赚钱罢了,只是别人习俗都是这样,不管真心点歌还是假意的,都要意思一下。

点歌结束后,已经10点多了,这时开启新一轮的绕着棺材转圈,这一轮是不用跪拜的,就是不停的转圈鞠躬,一直重复,等到了凌晨一一点左右,李健君实在受不了,毕竟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虽然心里年龄几千岁,不过身体年龄太小了,然后就在一旁的稻草莆上坐着休息,至于凳子桌子啥的都搬出去了,因为房子比较小,不搬走都转圈不起。一直转到凌晨三点,才结束的,这里不得不说,那看着都五十多的和尚体力还蛮好的,能一直带着转圈这么久。

转圈结束后,就剩下最后的出殡了,按照计划,是六点出殡,现在是冬天,天亮的晚,那时基本还是黑灯瞎火。和尚说大家可以先睡一下,等下五点半开始,然后做最后的歌颂跟告别,就出殡。

此时李健君已经熟睡,对于睡觉,李健君一直都不挑地方,随时随地都能睡觉,算是穿越前留下的毛病了。李志海跟其他人随便找了个桌子趴着睡了,因为没有那么多床,回家睡又要走个十来分钟,所以都懒得折腾了,反正有火炉,凑合睡一下也好。

大概五点十几,和尚示意叫醒大家,这时李健君也被叫醒了,毕竟这是最后送别,基本该来的都来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李健君在那站着看和尚念念叨叨,然后又叫儿子孙子下跪献菜,什么一献山珍(木耳)二献山珍三献山珍啥的,大概十来个全部献一遍,主要是二个儿子轮流进行献祭,孙子则只是跟着跪着,至于外孙孙女这些,就在一边站着,毕竟都是喊孝子孝孙,习俗也好像只用儿子孙子来,至于没有儿子孙子的怎么办,李健君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道。

弄完后,先是亲戚走前面,边跪拜边喊,爷爷(外公等)走上路。然后后面的人抬棺材出,还有二个则拿着花圈。据说抬棺材的四个需要是结婚了的男子,抬花圈的则是没结婚的青少年。还有一对夫妻则坐门口,夫妻需要80岁以上的,反正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对此李健君不发表啥看法,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大家都这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你也不好破,而且也不算什么很难做到的规矩,所以就随他去了。

李健君一边走一边跪拜,不得不说,这石头路真的咳得膝盖疼,虽然吸取前面教训,多穿了一条裤子,不过还是难受,而且走十几步又跪拜一下,真的折腾。外公的墓地选的不算远,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就到了,随着棺材放入挖好的坑里面,李健君心想总算结束了,膝盖都要废了。同时庆幸这选的不远,据说之前有些选墓地选的远的,早上出门,晚上才能到,一路棺材抬抬停停的,还要自己带吃的路上吃,好在现在这些习俗都改良了,不然谁受得了。

棺材放下去后,又是一轮祭拜,应该说跪拜,不过还好这些山坡都是泥巴,跪着还算凑合。跪拜后又拿着贡品献祭,虽然这贡品都献祭了很多次了,反正做个样子,最后贡品祭拜完,完成了他作为工具的作用,给装好带回去打算自己人吃了,毕竟经济条件不好,不能浪费。

跪拜后,挖土,埋棺材,这时和尚他们就回去吃饭了,毕竟基本差不多完结了,等吃完饭上牌位,就整个流程跟他们没啥关系,其他的只要头七烧一次遗物,七七四十九烧一次遗物跟祭拜,就没什么。

二舅三舅以及表哥表姐他们一起挖泥,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把外公的墓堆好,然后烧了一些纸钱,大家就一起回去了,剩下的每天来给外公烧一下香就行,而且跟李健君他们属于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个是儿子跟孙子的事情了,差不多可以说跟李健君李三女他们都没啥关系了,最多也就清明来祭拜一下。值得一说的是,由于三舅母比较迷信,觉得女儿不能来墓地,所以大姨二姨还有自己便宜老妈都没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爸爸的墓地在哪,然后清明也不准来祭拜。这件事情一直让李三女耿耿于怀,可惜李三女大哥死了,二哥没结婚,只有一个三哥结婚有后代,这一切自然都是三哥家说了算,三哥又听三嫂的,所以三嫂不让来也没办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的母亲即使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

当晚,李三女跟外婆说,外面没有私立学校,小孩子不好读书,希望外婆可以带一下外孙,至于李健君爷爷那边,就算了,爷爷出了名的不靠谱。

外婆自然答应了,不过三舅妈则不高兴,说傻外婆才带外孙,不过外婆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女儿的,这次即使儿媳说,还是依旧打算带外孙。所以最终确认下来,李健君就交给外婆带了,李三女夫妇则回东莞做事,至于过年是不会回来了,回来开销太大,也就等七七四十九李三女再回来一趟就算了。虽然不让女儿去祭拜,不过人还是要回来意思一下,毕竟大家都这样,有有形的规则。

第二天李三女夫妇坐大巴走了,对此李健君倒是没啥感觉,在他看来,什么离别也就那样吧。本来李健君这年纪应该读一年级了,只是之前东莞那边没地方读书,现在回来呢又期中考试都过了,只能等明年直接去读个学前班下册,至于幼儿园什么的,不用想了,老家没有幼儿园,有也不是李健君读的起的。所以李健君就成了比较闲的人,本来三舅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只有最小的那个比李健君小二岁,还没读书,其他都去读书了,李健君就只能找他了。

作为一个几千岁的人,自然是不喜欢跟五岁的小屁孩玩,不过没办法,谁叫现在自己只是个七岁的小孩,也没啥事情做,不如就逗娃算了。三舅家的三儿子也叫李建军,只是同音不同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就是不太喜欢说话,经常开水泡饭吃,俗称鸭子饭。

作为还没读书的二个小孩子,李健君跟李建军还是很舒服的,因为还小,两人每天各有一毛钱的零花钱,这钱三舅母出,至于外婆,都七十多的人了,自然是没啥收入,更别说给零花钱。这是李健君两世为人,第一次收到零花钱,这每天的一毛,对于小孩子来说,可以算巨款了。一毛钱可以买到一根很长的辣条,或者是一包糖,再或者别的小包零食。

李建军带着李健君熟练的来到小卖部,递出一毛钱,说要一根辣条,然后叫李健君也来一根。看着那一大包辣条里面漏出来的一根根的大辣条,李健君是拒绝的,他感觉这不太卫生,看着就感觉很脏,而且自己第一次吃零食就吃这种,感动比较无语,好歹也吃点整包的零食。因为经济原因,这的确是李健君第一次买零食吃。

看着李建军吃的满口是油,然后还辣的呼哧呼哧的,加上出于新奇,李健君还是决定买这垃圾食品来吃吃看,即使知道这是地沟油产品,不过看着李建军吃,真的好香啊。

买了一根后,李健君学着李建军一样,直接用手拿着大辣条就咬了一口,的确很辣,就是感觉像是勾兑的辣椒油,虽然好像不太健康的样子,不过比起平时吃辣椒来说,别有一番滋味,同时面筋做的辣条也劲道不错,有嚼劲,忍不住再来几口。

不一会儿李健君就吃完了,这辣条吃了还想吃,奈何没钱了,只能下次再说,可惜没有赚钱的办法,不然倒是可以赚钱然后吃辣条吃个痛快。

吃完辣条跟李建军瞎玩一阵子后,就已经下午了,见天色不早也就回去,不到处溜达。回到三舅妈家,这时四表哥也就是三舅妈的长子正挑着水回来。四表哥是个有点矮瘦矮瘦的人,衣服穿的很旧,可能是之前大表哥二表哥穿过剩下的衣服。四表哥比李健君大4岁,瘦小的肩膀上挑着担子,二个装水的铝桶不是很大,大概只有正常水桶的一半大,大人挑水都是用那种尖尖底的大铝桶,那个太重了,光桶就十几斤。由于没有自来水,每天放学后四表哥都要挑满水缸,大概需要来来回回十多趟才能挑满,挑水的井虽然不是太远,不过这基本也要个把小时。

本来之前外婆见四表哥这么小就挑水,比较心疼,就帮忙挑水,不过给三舅妈看到了,然后就说让四表哥自己挑水就行了。对于这个四表哥,李健君明显能感觉到比较偏心,不仅经常要干活,还偶尔被打骂,不过四表哥对此倒是比较看得开,说毕竟是自己父母。后面李健君了解到,之前四表哥出生,身体比较差,还有病,三舅母都打算丢掉了,是外婆外公养着的,在细心照顾下,倒是也活了过来。至于他爸妈,则早就跑广东打工了,然后四五年都没回来,等后面四表哥都八岁了,三舅妈夫妻才回到老家收废品,不打算在广东打工了。

由于这么久不回家,外公自然是有怨气的,就教四表哥说,看到你妈回来就骂他,说他只管生不管养什么的,还有些比较难听的骂人的。结果他妈回来时,四表哥照着骂了,结果嘛,就是给吊起来打。。。

在三舅妈家呆了一会,李健君就回去外婆那吃饭了。外婆家虽然跟三舅妈家就大概二十几步远,隔着二栋房子,不过都是各吃各的。外婆做饭是用锅子来煮的,那种小小的铝锅,直径大概8cm,高6cm,就一个简陋的盖子,把米淘好,放水直接在柴火上面煮。柴火一般都是茅草,有时是一些干的树枝,是外婆去地里捡来的。这种煮出来的饭没有高压锅的好吃,而且因为外婆年纪大了,饭比较稀。

炒菜也是直接用柴火,油水比较少,一般一周吃一次肉左右,肉一般是母猪肉,因为这种肉比较便宜,不过比较老,比较难咬。平时都是一些青菜,就像今天,炒了个花菜就直接吃饭了。李健君对吃倒是不挑,反正只是为了肚子不饿,而且他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总得来说,还觉得凑合。

吃完饭就是无聊的陪外婆坐着,一般坐半小时就洗脚睡觉了。冬天天气比较冷,正常是三四天洗澡一次,平时就洗脚睡觉,在火炉上放一锅水,一边烤火一边烧水,也蛮快的。

睡觉李健君跟外婆一起睡,一人睡一边,被子是那种老棉被,据说已经盖了二十多年,刚进去被窝那会比较冷,外婆用所料袋子包着的砖块来压脚那边,这样防止踹被子,也可以不让冷风进来,更保暖。

日子匆匆而过,李健君即将迎来在老家的第一次过年。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四,也就是小年这天开始,外婆会拿着种的豆子,应该说十月豆子,去找磨豆腐的磨豆腐,一般是要磨二十斤豆腐,家家户户都会这样,过年豆腐必不可少,加上肉不太吃得起,所以都是豆腐来凑数。还会油炸一些面疙瘩,面疙瘩里面包着花生,经济条件好点的会沾点白糖。然后到了农历二十八还会做过年肉,把大部分都是肥肉的后退肉(后腿肉便宜些)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再用白萝卜汤来熬煮一个多小时,然后捞出来放油里油炸,这样弄出来的金黄透亮,就是由于很大一块,一般客人也不想吃,一块大概就有三两左右,而且大部分都是肥肉,即使很少有肉吃也一般人受不了。一般是等热过很多遍,年都要过完了,才会把肉切小块自己吃了。

吃的一般就这么多,拜年则是送红糖,用油纸包起来的红糖,红糖也不算常见的东西,毕竟也不算便宜,然后又不像一箱箱的饮料那么贵,所以比较适合送礼。说到饮料,也就大年三十三舅妈叫吃年夜饭喝到过,平时根本喝不起,一大瓶饮料就要十二十三元,虽然现在工资已经上涨,不过也差不多等于半天多的工资了,要不是重大节日,是真不会买来喝,也算是尝尝鲜。

李健君父母没有回来,外婆的二儿子也没回来,要是回来倒是跟外婆一起过年,因为就李健君跟外婆,然后外婆又是长辈,都是别人来给外婆拜年先,所以到元宵节,李健君都是基本跟外婆一起在家里,元宵过后才跟着外婆一起去拜年,而且都是去一些老人家那,比如外婆的弟弟,表兄堂兄这些,至于后辈家则不用去拜年,规矩如此。李健君跟着去拜年,收到的红包二元五元的都有,加起来倒是也有二十七元,这钱李健君直接给外婆了,他看得出外婆还是很缺钱的,没有什么经济收入,平时家里各种开销又大,很多份子钱要出。

相对于李健君来说,他的表兄李雄军跟建军就过得比较舒服,三舅妈兄妹多,所以亲戚也多,李雄军红包钱都收到一百多,然后他们兄弟两又没把红包钱给父母,所以这笔巨款就花的比较开心了,他们的亲哥李日军(因为中午出生的,太阳下寄个名字,所以叫这名字的,不要误会,也就是那个天天挑水的)则红包给父母没收了,变成跟李健君一个是个穷光蛋。

李雄军跟建军带着李健君去买买买,吃吃喝喝,说兄弟二人各自请李健君10元,还请李日军也10元,对于这“豪气”的表兄表弟,李健君还是比较欣慰,又可以吃辣条了。

吃饱喝足后又玩了一些爆竹,这会李健君突然想到,这里这么多老房子,煤矸石碱化生成的白硝应该不少,我记得这个加上木炭就能做成黑火药,当做小烟花蛮好看的。李健君带着李建军三人,在老房子上挂了不少的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下来,然后说等下给你们做成烟火看。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李健君已经刮了小半桶白色的了,主要这边老房子特别多,又潮湿最近过年,所以产量很高。刮完白色的白硝后,又去拿了一些木炭打碎,混合在一起,最终做成有半桶多的黑火药。

李健君用黑火药在地上写了个“新年快乐”出来,来到这星球也七个年头多了,倒是很少放开玩,自己这几千年的宝宝,还是得乐观点。

李日军看到新年快乐这四个字,惊奇的说你还会写字。李健君心里吐槽自己肯定会啊,虽然这地方的语言文字跟自己星球完全不一样,不过学这种简简单单的事情。李健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自己这只是看到那些对联跟贴花上的,然后照着写罢了,本身大字不认识几个。

说完李健君用点燃的香去点燃“新”字,只见“新”慢慢的烧完,一闪闪的甚是好看。接着李健君又依次点燃剩下三个字,最后水泥地面上留下新年快乐四个字。

过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就农历一月二十了,学校开始报名开学。李健君在外婆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大塘小学。这小学没多大,就一个操场,一个礼堂,三层楼,18个教室,不过实际上就10个班级,因为这里只有学前班到四年级,到了五六年级要去乡里读。

因为本身村里人也不多,倒是不用排队,直接到老师那交钱报名就行了。外婆拿出来十张五元的跟九张一元的交给老师,然后老师给了李健君五本书,语文数学音乐科学跟思想政治。

李健君拿完书就跟外婆一起回去的路上,不少学生都带着书包来报名的,外婆看到了就说去买个书包吧,顺带买些本子跟笔。

李健君想了想,说书包就不用了,一共才五本书,没啥必要背书包,麻烦,直接拿个袋子装着去学校就是了,买点本子跟铅笔就行。同时心想,就这点书,我半小时就能全部熟记,倒背如流都没问题,要不是这身体太差了,要我之前的身体,直接过目不忘,还是一目十行那种。到时天天带着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正经人谁需要带这些书。

来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有不少学生跟老人都在买学习用品,至于中年人则很少,毕竟基本都出去打工了。李健君随便买了五本本子加上十支铅笔,一个橡皮擦就搞定了,加起来二块二,还算凑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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