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佥事很操蛋的踱步,要多火大有多火大,要多尿黄有多尿黄。
“怎么搞的!你们是怎么搞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府衙里的活人是贪赃枉法的蛀虫吗!银子呢!府库下拨的开拨银,就这样没了?!”
旁边师爷模样的人答道:“这不怪小的,这都是往年的成例,都是规矩……往年也都这样啊。”
“往年往年,往年哪来的女贼!往年哪来的贼寇!往年还天下太平呢!”
张佥事气恼的踱步,师爷不忍心,开口提醒道:“没被拆借挪用光,还是有些银子的……就是不多。”
张佥事怒道:“人言否!就一万九千两银子!本官手上就一万九千两银子!够干什么用?!你说!够干什么用!”
“一万九千两,够交待江西镇了…………”
“你,去衙门结了本月俸禄,滚蛋!”
张佥事怒不可遏,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这师爷想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吗!
一个师爷悻悻而走,自然就会有另一个师爷补上来,前车之鉴还没走远,自当引以为鉴。
“老爷,是否发公文给巡抚衙门,请求增调一些银钱?”
张佥事怅然一叹:“哎,抚台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呀,算了算了,优先拨给江西镇,有剩余的话分给二镇。国事艰难,总要有个取舍,只能苦一苦南昌九江两镇了。”
邢介来钱确实不容易,这些银子都是他磨嘴皮从邹元标他们手上讨要出来的,一下子被贪的十去七八,就算要,邢介也掏不出第二批了。
“宪台一片苦心,姚马二位总兵必能理解体谅。”
“哎,相忍为国了,平了贼寇就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忽然门外传来唱名声。
“王总兵马总兵到!”
张佥事抬眼看去,却见王涿宫和马一鸣各自满脸煞气的大步踏入,手按佩刀彼此拉着距离,都很不高兴的一副来告家长的模样。张佥事隐隐有点慌张,在他眼里这俩人像是冲自己来的。
“兵宪,九江镇的人打杀了末将江西镇的兵将,戕害同袍这是造反呀!求兵宪给末将做主!给江西镇的儿郎们做主!”
“兵宪,修听这厮胡言乱语,是他们江西镇的人私自把犒赏的酒肉眯了,非但私吞还不知廉耻的承认,恶语相向辱骂末将九江镇的弟兄,更过分的打死末将麾下一名守备,求兵宪给末将做主!给九江镇的儿郎们做主啊!”
“兵宪……”
张佥事听着王马二将争吵,被吵得头都大了,本就是有火气在,这下子被二将攻讦谩骂弄得烦躁不已,粗暴的决定各打五十大板糊弄过去。
“都给本官住口!是谁先动的手?”
听到这话,马一鸣神色暗淡些,神情有些不自然。而王涿宫却是心下一喜,暗自得意欢喜的很,脊背不禁挺得更直了些。
“禀兵宪,是九江镇的人先动手的,末将有人证!”王涿宫言道。
马一鸣急忙道:“兵宪,是他们江西镇的人恶言在先,军伍之人说急了眼肯定是会动手的,兵宪……”
“够了!”张佥事怒道:“已经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按照军法处置即可,官司都无须打到本官这里,大战在即事物繁忙,你们两个想干什么?要不要上报给抚台!上报给王督师!上报给申阁老!上报给陛下!由陛下亲自给你们两个做主?!”
“动手的兵将,一律斩首示众!污言秽语辱骂的兵将,一律重杖五十以儆效尤!”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