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上啊,别怂,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了?”
人言籍籍,陈四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心里也直咒骂女子多管闲事。醉意和愤怒混杂着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抄起身旁的一根木棍,朝着女子和妇人冲了过去。
其实陈四冲过来的时候女子心里是害怕的,但她还是选择挡在妇人身前。然而木棍迟迟没有落下,女子睁开眼,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
“欺负女人,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汪茂年用手臂抵住木棍,一脚踹上陈四的胸口,“还不赶紧滚!”
“这就滚,这就滚。”陈四捂着胸口,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见陈四离开了,其他围观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
一同散去的,还有刚刚燃起就转瞬即逝的正义感。
他们并不在意妇人是否受伤,也不在意妇人回到家后会不会再被陈四虐待。热闹散了,他们自然也就散了。
人群散后汪茂年感受到一阵刺痛,撩开衣袖发现手臂有些淤青,却不严重。
女子注意到他的举动,关切道:“公子受伤了,严重吗?”
“小伤而已,不劳姑娘费心了。”汪茂年摇摇头,“告辞了。”
“公子留步。”
汪茂年回首,看到女子站在璀璨的明灯下,光斑落在女子明艳动人的脸庞,身后是一片晴空皓月,火树银花。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陈知慧多谢茂公子出手相助。”女子双手抱拳,眼神明亮,一举一动颇有江湖风范。
“姑娘太客气了,姑娘侠肝义胆,叫人好生敬佩。”汪茂年拱手回礼,“不过姑娘怎知我身份?”
“忠国公的美名大炎无人不晓,我虽刚随家父搬来不久,却也听说过忠国公的不世之功,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登门拜访,一睹真容。”
听到陈知慧提及忠国公,汪茂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姑娘见过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陈知慧虽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却听懂了他言语间的厌烦,小心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汪茂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见姑娘有些面熟,我们以前是在哪里见过吗?”
听到他这么问,陈知慧忽然吃吃地笑了,笑容宛若山间清泉,纯净温润。
“看来茂公子的记性不大好啊,不过也是,鸡鸣寺内仅是匆匆一面,茂公子不记得我也正常。”
原来是她。
汪茂年这才将那日那个抱着大氅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女子同眼前人联系起来,反差如此之大,谁能想到她们是一个人呢?
夜色已浓,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陈家奶娘提着一盏纸灯笼来到二人面前:“原来小姐在这,可叫奴婢好找。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
陈知慧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奶娘回去了,临走时她又回头看了汪茂年一眼道,笑道:“茂公子这次能记住我了吧,下次再见可不能再叫我姑娘了。”
鞭炮声掩盖了汪茂年的回应,直到陈知慧离开上元,她都不知道那日汪茂年说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