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棠还以为六皇子是一句玩笑，但观其神色，丝毫没有戏谑之意。

麒麟军眼下正在齐廾山脉之上，两侧的道路宽度能容三马并行，五百多人想要在这种山道掉头难度不小。而齐廾山脉底下，正是西域最出名的大都山矿场，从山下这片区域延伸到数十里外，全都是大都山矿场的地盘。

“大都山矿场，背后的集团正是琅琊大钱庄。琅琊大钱庄在齐廾山脉建立大矿场，开掘西域矿物，采掘金、银、水晶、宝石，大批量雇佣贫民，给他们提供谋生的岗位，甚至还经常出钱布施贫民窟的老弱病残，不管怎么看，铁金银铁庄主都是个十足的善贾。”沈戎棠北望大都山，数以万计的西部贫民被发动到此处，靠为琅琊大钱庄淘金谋生，他们每个人能拿到手的报酬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虽然薪酬不多，但到此打工的贫民都说心甘情愿的，他们体质羸弱易病，做其他苦力没人要，能混口饭吃就已经心满意足。哪怕这么多矿工給大都山矿场进行开采，数十年来偌大的大都山矿场也只开掘了不到三成区域。

方寒若有所思，眼睛一闭一睁，夜之左眸窥探方圆千米之内。大都山山势崎岖，只有这么一条商路可以通行。针木林被堵尚且有折返绕行的余地，但这条山道在方寒眼中可是劫财劫色的好地方，虽然麒麟军五百多号好汉遇到天王老子都未见得要认怂，但怕就怕拳脚都施展不开。

太子殿下拥有某些特别的能力，这种传闻早救传遍了京城，但左副将军沈戎棠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只见方寒横刀立马顾目四望，齐廾山脉尽收眼底。

此地，至少有两位蜕凡高手，但方寒并不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

方寒出于慎重，还是仔细询问了麒麟军的总体实力，这群及其擅长白刃战的年轻汉子修为几乎都在炼体巅峰左右，其中还有少部分人踏入了开元境界，身沈戎棠自己也是开元第五重的好手。

若是自己不在的话，这群人对上蜕凡境界的强者，若是在平原地形尚且可以排兵布阵通过兵法巧妙对抗，但上了大都山就不是这样了，沈戎棠一生几乎都在平原作战，没想到却没看出端倪来。

有高手蹲守的消息方寒没有急着告诉其他人，而是将六弟拉到一旁去，两人在沙地上仔细推演了一番地形跟交战的情况，无论麒麟军在哪个位置遭遇武道强手，都必然要吃大亏，而且吃亏最大的很可能是他们三个主力。

当初兄弟二人一同在御书阁看书都时候就经常玩这种小游戏，双方互相推演一场交战的结局，早在五年前，方洪就能单独推演到五十招，二方寒在这方面稍逊，只能达到四十招左右。

“高手过招没有拖泥带水，要是真的同时遇到三个蜕凡修士，我必须在十招内结束战斗才行，否则你们都会有性命危险。”

“皇兄的前提是这些埋伏者说冲我们而来，而且还是来自佛门的敌人，私以为短兵相接，皇兄反而是最有可能被跳过或者引走的那一个。”方洪显得异常冷静，他不像朝堂上其他人所想的那种书呆子，恰恰相反，他在军事方面的天赋让方寒都认为方洪没有参与先前的几次征战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方洪以指尖划线，将数种可能都推演出来：“如果皇兄所说的齐廾一带已经埋伏了数位蜕凡高手的言论属实，那么他们有可能是江湖人士，对我等图谋不轨。也有可能是佛门人士，想要半路堵截，但这个可能性不高，除非琅琊大钱庄真的已经跟佛门狼狈为奸。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些高手是琅琊大钱庄派来，如果是这最后一种可能的话，他们是敌是友就很难分辨了。”

“也就是说，必须见到才能确定吗……”方寒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而且第三种可能性其实很高。打从一开始这两位皇子就不会像沈戎棠一般将铁金银当做一个善茬，老话说无奸不商，这个看法虽然有些片面却有很多道理蕴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