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个家已经二十年了,那年他八岁,父母的服装厂意外失火,在厂一线督促赶工的爸爸妈妈没来得及逃出来,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可就在事发之后,宏博集团的董事长赶来了,他牵起那个只有八岁孩子的手,安慰他道:“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走,咱们回家!”两家是世交,曾在困难时期相互扶持,有着极深的感情,不过,那时候林睿谦太小,记不得这些了。他只记得,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在他举目无亲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家。从此,这位爷爷就成了他的依靠,他下决心要用一辈子好好报答老人。
回想起前几天爷爷在书房里跟他谈的话,他才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明白爷爷这些年苦苦探寻的心情。二十五年前爷爷失去了唯一的女儿——顾子瑞,也就是韩凛的妈妈。顾子瑞是爷爷唯一的孩子,爷爷说,女儿从小失去母亲,做父亲的就把全部的爱放在女儿身上,总希望给她最好的,但女儿爱上了艺术学院的穷学生——她的大学同学,做父亲的坚决不同意,那小子怎么能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女儿要是跟他在一起什么时候有出头之日?可是,女儿固执的坚守爱情,双方僵持不下,父女关系由此出现裂痕。身为宏博的董事长,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宏博未来的当家人。他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甚至采取非常手段逼那小子滚出女儿的世界,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当女儿发现一切真相时,父女关系彻底破裂,女儿再也没有回过家,她和那个男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爷爷一直在打听他们的消息,他想知道女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冻着,有没有饿着,那个男人有没有欺负她。她从小被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一点罪,没听过一句硬话,没有父亲的庇护,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这位千金小姐彻彻底底离开了父亲的世界。
二十多年来,爷爷一直在寻找他女儿的下落,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也越来越内疚,老人年龄越来越大了,孤独感也越来越强烈。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可是,找到女儿这一个唯一的心愿却迟迟没有实现。
直到那一天,看到电视上报道的车祸,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立即晕厥过去,整整昏迷了五天。待他醒来,我们才知道,他从电视上一眼就认出从车里被抬出的女儿,之后不断寻访,直到那一天,找到韩凛。
老人已经知道女儿离世的消息,老天爷没有留给他补偿女儿的机会,可还有韩凛,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他要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留给她。可他知道,韩凛不会接受他的,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和他们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的富豪外公,但老人必须把宏博交到她的手中,这既是对逝去人的歉疚也是活着人的使命。
第二天韩凛早早起床,这是她上学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洗刷完毕后走出房门才发现家里早就没人了。“走这么早?”韩凛绕着房子找一圈,确实没有发现林睿谦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两个人不熟,见面还是挺尴尬的。
她抬头看表,距那人来接她还有20分钟,还有时间吃个早饭。可是,吃什么呢?她能吃这房子里的东西吗?合同里好像没有这一条,“人家收留你给你住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供饭,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韩凛心里十分纠结,吃吧,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吃吧,又很饿,唉!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可韩凛内心的挣扎没有减少半分,最后她恋恋不舍地关上冰箱门,“好吧,不吃就不吃!”韩凛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大瓶水,权当早餐了,这时,时间刚刚好,她背上书包匆匆下楼。
楼下停着辆白色轿车,韩凛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这在过去和她的世界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看样子应该价格不菲。这时从车里下来一个人微笑着冲韩凛招手。韩凛的脸刷一下子红了,“他是在向我打招呼吗?”心怎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从他下车,韩凛就被他吸引住了,这个男人,自带光芒,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冲韩凛微笑,像是午后一缕慵懒的阳光,让人轻松自在。韩凛不敢与他对视,连忙转移了视线,看向更远的地方。
倒是车的主人走了过来,“你好,我叫高凡,是睿谦的朋友。”
现在不能假装没有看到,韩凛慌忙欠身,“你好。”她的声音微颤,显然有些激动。
“你是韩凛?”
“是”韩凛的脑子断片了,她竟忘记了自我介绍。
“那我叫你小凛好了。”高凡依旧微笑着望着韩凛,“这就是韩凛吗,和子瑞阿姨年轻时候很像,温暖的像是小雏菊。高凡记得妈妈相册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那是妈妈年轻时的朋友——顾子瑞。
“上车吧,我送你去学校。”高凡为韩凛打开车门,待她坐好后贴心的为她系上安全带,他靠近时韩凛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车子发动起来,韩凛扭头看向窗外,一方面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高凡,她不会聊天;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记住上学路线,今后能自己独立去上学,她不想麻烦别人。
“我们之前见过的。”
“嗯?”韩凛转过脸来,疑惑的看着高凡,她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