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事闹得多大,你应该听说过。”
他深吸口气:“这三年来有不少队伍找过我,但我一直都没能回去,就是这个麻烦解决不掉。”
这是一个很俗套狗血的故事。
在电竞上极有天赋的少年,出生在一个对“游戏”有恶劣偏见的家庭。
一开始还能瞒着。
直到亚洲杯夺冠,纸包不住火,在父母那漏了马脚。
正常家庭见孩子半年能挣四十多万,甚至还有几个加在一起高达百万的代言在商谈,多少也会让步——没什么比钱更有说服力。
但孟晨父亲不。
他似乎一直都没从00年对网络游戏的谩骂批评中走出来,仍以为这个时代还是那个时代,一点都无法接受。
得知消息后,痛骂自己儿子堕落失败,痛骂战队祸害人间。
也说到做到,连着一周想方设法地钻进训练基地,见什么砸什么,什么贵砸什么。孟晨赚的钱都用来赔偿损失。
战队被逼的没办法,惹不起还躲不起?可前脚才搬家,孟父后脚就报警“拐卖人口”。毕竟当时孟晨才十七岁,是个未成年人。
最致命一击的是,孟父痛哭流涕,甚至当记者面给自己儿子下跪,恳求他不要打游戏。
孟晨能怎么办?
他只能回家,窝窝囊囊在房间里缩半个月,被孟父又打又骂催促着做起这份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五的便利店柜员工作。
哪怕现在他已成年。
过来接触的战队一问,孟父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就生几分退意。有抱希望的,才多接触几天,孟父就举着棍子找上门,见着就打,毫不留手。
于是...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吴萸语气比他更平静,这只手举累,换了另一只手,“战队里一听说我要招揽你,反应跟吃了两斤香菜似的。这些事他们都和我说了。”
“但这些麻烦和你的价值相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能解决。”
孟晨咧嘴,是嘲笑、也是自讽,抬头看一眼脑袋顶上的时钟:“你知道吗?白班是下午六点半交班,从我这到家,公交是二十到三十分钟,如果我七点还没到家,他就会夺命电话给店长。”
“辞职也不可能,他会盯着我,确认一切情况。”
“我工资卡都在他手里。”
“你打算怎么解决?”
吴萸一本正经:“三天后,你会因表现出色,被总部升迁至城友大厦店当店长。”
孟晨一愣,想到什么,惊讶看她。
吴萸点头,镇定自若:“嗯,城友是我家的。”
“你放心,绝对万无一失,手续都会是真的。”
城友...
全国最大的连锁便利品牌。
孟晨抿了抿嘴:“但不管怎么做,我始终还是要在赛场上抛头露面。”
吴萸又换了一次手:“说句不好听的,你毕竟三年没碰过游戏,还不确定状态如何、能不能登场。我这次是准备先聘请你为助理教练。”
“状态恢复好再考虑登台的事吧。”
孟晨深吸口气,目光重新和她对视上。
小鹿一样的眼睛里,狡黠又灵性的光。
这句话反而让他浮萍一样的心镇定下来。
至少...她不是因为年轻的一时脑热,而是从利益出发仔细思考过。
他抬起手,和她握住:“从助理教练开始吗,也不坏。”
吴萸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总部调令,到时候我们再签合同。”
孟晨看她走出去,门外保镖撑开伞。
少女挥挥手推开,抬头看昏沉沉的天,嘟囔一句:“唔,好像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