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

“老祖。”

“老祖。”

与天道走在街道，陈安似乎才能明白为什么天道拼尽一切，也要守护这些上古魔族。

他们只要见到天道，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马躬身而拜，脸上只有恭敬之色。

“不必多礼。”

天道淡淡摆手，而后抓住陈安的衣袖，身上气息微微一动，二人便已立于城墙之上。

“你的族人都很强。”陈安负手而立，率先开口：“但是他们却是打心底里的敬你，尊你，怪不得你会如此待他们。”

倘若神剑宗之人上一世能这般对他，就算为天下人拼上这一条命，又有何妨？

“嗯。”天道颔首，沉声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已忘记了当初的仇恨，本尊特意将这里幻化成上古时期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们一直能活在美梦之中。”

“对于他们而言，本尊就是上古魔族的信仰与希望。”

“这种信仰与希望支撑着他们活下去。”

“看似很好，却实则将他们的性命与本尊绑到了一起。”

“若有一天，本尊……”

天道难言，陈安微微侧眸，第一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复杂的情绪，他接过天道的话：“若有一天，你消失了，他们也将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你想让我带他们离开这里，对吗？”

“你很聪明，陈安。”天道长叹口气：“只是，本尊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错是对，他们能不能接受离开此地？”

化生天道的他理论上是可以长生不死，可终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无尽岁月中的尘埃。

他曾亲眼见证那些陪他征战的人逝去，也看尽了众生的丑恶与肮脏。

若不是因为上古魔族的存在，他恐怕也早已选定接班人，回归造化。

“对错又如何，你主宰众生，审判众生，就能说自己一定是对的吗？”关于这些，陈安倒是看得很通彻：“既拥有天道之能力，只要你觉得是对的，那便是对的，想那么多干嘛？”

“你若想让他们离开，我便日后带他们离开。”

“他们愿意相信你，就愿意接受你给予他们的一切结果。”

魔族的生命对于人类，已算悠长，少则千年，多则万年，可放在岁月的长河中，却还是沧海一粟。

现在留在循回圣境中的上古魔族已忘记仇恨，他们的信仰和希望只有天道。

就算是天道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是啊，他们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对错又如何，就像你一样，他们终归需要离开。”天道缓缓抬眸，看着湛蓝的天空道：“在这地方待得久了，本尊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

“不，你只是担心他们，怕他们受委屈，又怕他们过得不如意。”陈安俯视着这座约有上万魔族的城池：“只是，无论好坏，只要离开你的庇护，那终归都是他们该经历的。”

没有上一世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清醒到可怕，冷漠到无情的陈安呢？

人的一生，终究会面临无数次成长。

终有一次成长，能让一个人瞬间长大。

魔与人无差，亦是如此。

“谢谢你，陈安。”天道含笑看着成安。

“不用谢，我们各取所需而已。”陈安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而且比起那些虚伪的人类，我反而更喜欢这些质朴，纯粹的上古魔人。”

两世为人，他见到太多人世间的肮脏与黑暗。

就连史书中的记载，也与他此时所见完全不同。

史书中说魔族双眼血红，天生嗜杀，残暴血腥，但他此刻见到魔族的却是紫眸俊朗，心性单纯，团结和睦。

比起这些魔族，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才更令人心惧。

这个世界……真的太脏了。

听到陈安所言，天道仰头一笑，轻声道：“陈安，本尊再送你一份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