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在赵家重新回到伏龙村后的几年里，陆陆续续的又迁回了几户人家。

一些老人们还会互相走动，他们血液中羁绊的温情总在催促着什么。

枯黄的木杆子充当着简易的拐杖，青黑蹩脚的布鞋踏开轻飘的黄灰，一路上抬目望去，整片整片荒废的土地，刺的人心尖抽搐发痛。

“造孽咧！造孽~人都埋进土里去了，人都回不来咧！”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咒怨的嘟囔着，恰到好处的调动起悲凉的气氛。

一时，他们掰扯着手指头，唾沫纷飞，细数着二十多年前的过往。

赵岳季便从自己的父辈开始说起，渐渐的引入到了原上的传承，沉吟道：

“原上现在是百废待兴，人都七零八落的，聚不齐~咱要不还是选位族长吧？”

这事儿在理！只是这些重新迁回的住户，都忙着修补残垣断壁，开垦庄稼荒地，没有闲工夫去理会。今天被赵岳季一点，加上胸腔悲凉热烈的情绪一推，纷纷点头。

赵岳季瞧准时机，先历数了一遍原上迁回的人，又倏地沉思不语，钩的人心痒痒。

“咋个话嘛？岳季兄~你心里窝着话，咋还不好好说道说道。”

“我觉得这族长，不能瞎弄”赵岳季悠悠叹气，抬眉，时机到了。

“一，要足够让人信服~咱这原上，人都散了，再聚，就得找个足够坚韧仁义的主！得让这族里回来的人呀！都觉得这股气没断！回来的时候~心里得暖滋滋的！这人才留得住！”

巡视一瞟，问道：

“对不！？”

“确实~”众人心知肚明的摩挲着手掌。

“二来~这人得扎根在原上！现在这地，荒芜的很，不知道得耗多少年的光景。这族长得对着地熟悉的很！得晓得土地的优劣，这日后族里起了争执，才好断的明白！人心才服咧！再者~迁回的各家都忙着修修补补，哪儿还有时间管大管小，别荒了自家地还惹了一身骚怨。”

当天夜里，关于族长的讨论就顺着各家各户的烟囱，悠悠飘荡弥漫在整片跃龙原。

赵山礼有些赌气，掰扯折断枯木，愤愤囊得塞进熊熊烈火燃烧的灶口，热气扑得脸上猩红。

“你要问啥？”赵岳季看破不说破，他就只瞧一眼，便估量出了自己儿子的度量。

“闷着干啥？”他又问，只是这次是自己的孙孙，开口答道：

“大就是觉得这族长之事传得太轻巧了。”

赵合奎已经摆脱当初残留在身上的一股奶稚气，不再带着显眼的瓜皮帽，嘴里念叨过的乡约典籍已经促使他眉眼中有了些许慧光。

“哦！孙孙呀，你就说说，这怎么就轻巧了。”

这次回答的却是心中不快的赵山礼。

“大啊！这族长这么一件大事，你咋就唠这嗑就定了！？”

“啥定了呀！不就是几个老头瞎掰扯嘛~”老人的眼珠如尖刀一闪，白亮亮的，我倒要看看这娃摸的明白不。

“嘿~原上不就这些老人吗，你们这一唠，心里不就打定了主意嘛~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后辈插嘴的地界。到时候一商量，这不就成了嘛。”

“不服呀？”

老人心中早有怨气，不禁回忆起当初赵家阔气的日子，红漆朱门，砌得都是白琤琤的砖墙。

好歹也是一方有名有姓的乡绅，手里提溜的银子少说也买得来十几口女人，哪里还受这窝囊气。

“你这一个人，几个胳膊？”

赵山礼知道老子要说啥，干脆不服气的别过脖子。

“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