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子和盆子中堆成小山似的,是三天也吃不完的海鲜。
“我阻止过了,”龙一把头歪向我这边,小声的解释说,“但爷爷奶奶他们说害怕你不够吃。”
“这是鲸鱼的食量吧?”我平生第一次被食物震撼到。
“如果凛真被这样看待的话,那我也被当成鲸鱼了。”龙一盯着我笑了起来。
笑声就在耳边响起,我望着他,傻傻的跟着扬起了笑脸。
吃过饭后,龙一骑着他爷爷的自行车送我回外公的药店,然后作为谢礼,把药店中玻璃罐里的苹果糖倒给他大半。
我也给白井带去了一些青苹果糖。
但在中午帮她做午饭时才想起猫头包里还有糖,于是放下手中的土豆和削皮器,匆匆的跑到玄关拿来几颗剥给白井吃。
“好甜。”她举着沾满面糊的手,脸上的表情似乎被嘴里的甜味刺激着灵动不少。
“那我明天再拿些过来,”我又剥一颗塞进了少女嘴中,“这是我外公做的糖,家里还有好多。”
“不,不用,”白井连忙摆手,“这些足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不需要去麻烦凛的外公。”
“放心啦,我现在也会帮我外公做苹果糖,而且即使白井不吃也会给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不肯吃药的小孩子?”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来看我。
“毕竟有的药很苦,所以糖果就会作为乖乖吃药的奖励被送给小孩子。”
白井听后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半晌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可要给郁美女士备上一点,”她微微笑着望向我手中的绿色糖果,“除了胶囊,她每次吃药都会任性好一会呢。”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白井的笑,极淡极浅的浮于脸,却又如此的夺目。
第二天,我装了满满一包青苹果糖,也把郁美女士缺的那份退烧药送了上来。
第三天,我在面包车上装作不经意提起了夏日祭典,成功的让郁美女士记起了这回事。
第四天,我和白井在抄写祭典名单时,趁机提出要借她的书看。
第五天,借了第一本,不是《离群之鲸》。
第六天,借了第二本,不是《离群之鲸》,开始做祭典灯笼了。
……
在不知道借了多少本之后,千鲸镇迎来了台风天。
我知道台风过境的那天晚上郁美女士会发烧,也知道那晚神社会断电,也知道白井怕黑。
所以我那天早上出发前就告诉了外公晚上会住在神社。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睡个午觉的工夫窗外就刮起了风,紧接着,郁美女士发烧了。
不过我上次给她带来的药正是为今天做准备,所以在老人就着水喝下去药后,除了台风声音太大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走廊上接了龙一电话,再三保证自己很安全,然后在回复夏花与亚纪消息时,头顶的灯骤然熄灭了。
一声并非出自我口中的惊呼后,白井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抵在我肩膀上的脑袋微微发颤。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于黑暗中精准的找到了紧闭着双眼的惨白小脸。
“睡着了就不会害怕了。”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充电宝,把白井的被褥拉到午休房间中。
在手电筒的光中,少女像是解开了诅咒似的恢复如常。她帮我铺好我那份被褥,换上睡裙后就乖乖裹进了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手机。
在看到我没有关上手电筒且把手机放在我们二人的地铺中间时,少女才放下心似的合上了眼。
“晚安,凛。”
“晚安,白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