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天赐看到她满面皱纹,下巴短小。婆婆不答言,手往东边一指。
“谢谢婆婆。”天赐一拱手,信步走上了朝东的小路。
走了一两里地,越走越阴森,穿过一片沼泽地,前面出现了平坦的空地。
路边,咦,又有一团黑影,像是一块不大的石头。
天赐疑惑地走上前,圆睁着眼,仔细一瞅:
“婆婆?”
还是那个婆婆,蹲在地上,一揪,一揪地攥下一小丛野菜。她的篮子放在脚边,篮子就要装满了。
婆婆没有抬起头看他。
天赐呆了一呆。原来走错道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拐上了回头的路,自己浑然不知。
他换了一个方向,这回面朝西边跑去。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开始感觉头晕,脑袋像被什么人狠狠揍过似的,又重又胀,他的脚步虚浮无力,走起来歪歪倒倒,步履踉踉跄跄。
走出了2里地,东边微明,天就要亮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已经身子不是身子,脚不是脚了。哪哪都不舒服不自在。
这座森林里的林木和鹿山太不一样,鹿山没有两颗树木长得一模一样,这里正好相反,似乎没有长得不一样的树木,而且,哪哪都一样。
他突然站住,身子一动不动,眼睛呆呆望着前方,一股冷意袭来。
他的前方有一团熟悉的黑影,黑影蹲在前边,脚边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的野菜快要装满了。
婆婆!
跑了一圈,他又回到了原点。
天赐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累了。
他实在跑不动了。
邪魔妖道要出来尽管来,听天由命就是。
精神一放松,紧绷的身体也松弛开,躺在地上瘫成一团,全身上下有气无力。
黑暗一点一点褪去,树叶扑簌簌,哗啦啦,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肋骨。他极不情愿地翻身坐起来,原来他压着了一块石碑。
石碑本来应该是竖在地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倒伏在土坡上面。
石碑上面刻了一些字,就着模糊的天色,天赐一字一字辨认:
“乾德十二年立秋,北境南宫斋将军遇敌于通寮,****伏,全军没,*********,***十万将士尸骨曝于荒野,时年天降大雪,天地同悲。幸得义士申**、柳直*、*福、武*币、***、***掩埋于此福山,荫于******”
半靠辨认,半靠猜测,天赐得知碑上记载的是十万将士在这里遇到敌军,大败,被全歼于此林。
原来,这不是土坡。
竟是一个超大的坟堆!坟里埋葬了十万阵亡将士!
天赐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