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呆了一呆,说时迟那时快,钢筋般粗硬的枝条立时又把天赐团团围住,把他像捆粽子似的结结实实捆扎起来,倒挂在枝头。天赐手中的弓箭“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天赐挣扎要抽出扎在裤腿上的锋利小刀,榕树忽然又高高把他举到半空,而后出乎意料地把他重重摔在地上。无数条钢鞭一样的树枝从无数个方向抽将过来。
天赐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急忙左躲右闪,上下乱窜,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幸好天赐听觉敏锐无比,树枝还没有落下,他早就跳起来,全凭个人直觉,竟然完美躲开榕树的攻击。
这样躲避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赐感觉哪里不对,树枝的抽打似乎不是毫无章法,而是有章可循。
左一侧二,后三右四,前,后,右,上,左,右四退五,前三后四,左转一圈,右转一圈,侧身,闪,踢……
天赐何等聪明,他一边躲避枝条攻击,一边默念脚下步伐,双手配合脚下,双方一来二去,竟把榕树的攻击视做武打练习,到底还是孩子,天赐越练越带劲,把昨夜对榕树的仇恨抛到了千里之外。
眼看天将黑,三尺开外看不清人影。天赐一跃跳出一丈之外,说了一声“我先走,明天再来和你会会。”
第二天,天赐果然如约前来,双方见面,话不多说,拉开架势就打。又是一个你来我往,不像打架斗殴,倒像一起习武的好兄弟。
天赐白天练习,夜里暗暗揣摩,不到两个月功夫,老榕树的招数就被天赐学了七七八八。
榕树再出招,都捆扎不了天赐了。
天赐发现,老榕树的招数虽然看似千变万化,但都是循着几个基本招数演化而成。
天赐自己命名为老妖功法。这些功法不仅有如何防范对手,还有如何进攻。而且他的出招很诡异,与老爹所教授的武功路子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正气,一个邪气,明地里正面出击,突然背转身反手偷袭,如果和人过招,任是谁都会搞得云里雾里。而且老爹的武功比较柔,是以柔克刚,老妖走的是很刚的路子。
正思索间,又一枝粗长的树枝垂下,妄图卷起天赐的脚,谁知早被天赐发现,
“你没有脚,我跑了,你追不上我,哈哈哈!”
天赐笑道,人已移出一丈开外,向着山脚下的家夺命飞奔。心里想,你这老妖,你这个没脚怪物,还想捉住我不成?
到得家门口,忽觉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妈呀,手腕般又黑又粗,一枝上面又辟出四五根粗糙小枝,直挺挺支棱在他身后的,可不就是老妖的枝条?它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跟着天赐来到脚下,眼看就要跟着他迈步进屋……
枝条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调戏他:“天赐,我跟你走,你是我的。”
天赐小脸蛋涨得通红,要是让老娘看见,又要说我去哪里胡闹了,非拿棍子抽死我不可。天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娘发脾气。
他一咬牙,一跺脚,怒喝道:
“老妖怪。滚回你的老林子去!”
老妖听的明明白白,竟然偃旗息鼓,枝条簌簌往鹿山方向缩回去了。
这天睡下,天赐想,任是谁都有自己的弱点,老妖怪它不怕刀,它也许怕火?7000年的榕树干,内里怕不是早已中空干瘪?等我明天去点一把火,把那榕树老妖烧了,看它还能不能来再来找我麻烦了?正想着,忽地后背肩胛窝又是一阵刺骨疼痛,直疼到心窝处,于是悻悻作罢。
怕榕树老妖纠缠不清,天赐从此再不去找老妖习武了。老妖也没有再到家里找过天赐。
从此俩人各过各的,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