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她不会来的,别忘了她还是个赏金猎人,估计正在世界另一头执行任务呢,别沉浸在幼稚的思春期里了,这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基础人设…)
没有选择独自前去观影,而是在超市采购食物过后,抱着购物纸袋走进时常关顾的书店,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虎杖,拿起书架上的漫画翻阅着,心头突然响起影子的声音。
“我才没有想她,只是有点怀念曾经的过往…”将架上崭新的漫画杂志,放入购物篮里暂存,虎杖愁眉苦脸地低声反驳,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免得被当作是精神病患者。
(每次从墓园看望家人之后,只要看到这里的漫画,你就会心情好转些,但是看看现在的你,满脑子都是和她的初次相遇,振作一点打起精神来吧,自我安慰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所以自我安慰只适用于自己,要是贸然拿去告诉别人,自己都证明不了的东西,又有谁会相信呢?我只是不习惯离别,一个你无比熟悉的人,在跟往常一样的某天,永远地离开了你的生活;”
“我不是因为软弱,我只是怕回家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抹亮光,没有人会在那间屋子里,等你回家了…我很想哭,可哭泣并不能让他们回来,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希望这样可以骗过自己,他们还在这个没有他们的世界,现在的我确实有容身之所,但是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都会孤身死去,看吧,虽然生活就是坨Shit,但人类的一生就是这样,好消息是你并不孤独,至少正常人不会精神分裂,而那些只能强迫着自己,接受所谓正常正确的人,不觉得他们也很可悲吗…)
“确实可悲,但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至少在死亡到来之前,我们曾经拥有过、失去过、见证过、哪怕直到最后一无所有,可人之一生不都是这样吗?”
(是因为吉野顺平的死吗?以前的你不会现在这样子自嘲,只会觉得正义永远会降临,而不会去考虑迟到的代价,你想解决他人的问题,觉得拼尽全力就够了;
(但你忘记了你本身也是问题,你既是能够救人的良药,也是害人害己的炸弹,还记得少年院的那一次吗?鲁莽地去触碰未知的领域,没有去考虑冲动的后果;
(如果那时宿傩杀死了伏黑,你会怎么样?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明明有拯救一切的力量,却因为…害怕?能够承受诅咒之王的容器,我们本身就超凡脱俗…)
“我知道我差点害死他们,用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去对抗面临的危机,要是没有发生顺平的事,恐怕现在的我还在沾沾自喜着,我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倚靠宿傩,我要靠自己变得强大…”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暴露自身的软弱与无力,要是某天意外发生了,那不是事后一句道歉,就能挽回失去的一切。)
“曾经的我没有想过,只是一味地埋头苦救,没有想过要是下一个顺平出现了,我又该如何去挽救呢?现在的我不会再轻视危机,我会尽力去拯救眼前的人们。”
(有些事情别太深究,如果你救的人不想被救呢?或者正如伏黑所说,你救的人未来某一天害了别人,你会觉得当初救人,这一举动是错误的吗?)
“我深知这世上存在的恶意,所以才会想着去改变,哪怕代价是死亡,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万一我没去做应尽之事,而导致有人意外牺牲,那就是我的责任。”
(如果不能享受世界,又何必拯救世界呢?你对于这个世界的善意,也滋生了无穷无尽的恶意,只是被分割成了单独的个体,善恶两位终为一体;
(我是因你而诞生的诅咒,你即是我,善即是恶,你代表的或许并不是善意,而是源于对自我的极度厌恶,你无比地排斥自己的生命,认为自己本不应该活着;
(所以才会崇尚挽救他人,看似想借此救赎自己,实则是在追寻自己的死亡,失去父母,爷爷,所有的亲人,准备建立羁绊的新友人,一直积攒着无处发泄的愤怒。)
诅咒是由于过量的负面情绪,滋生而成的现象化生命,但当你所持有的善良,就是你的负面情绪呢?正负两面的关系颠倒,唤醒了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真实善意,人类恶与人类善两者本就共通。
或许占据肉体表面的才是恶意,对自己心怀纯粹的憎恨,却对世界报以真诚的善良,自我陷入极端思维所带来的,只会是超乎想象的极致黑暗,现实永远无法实现的英雄主义,彻底堕落为异类的主人格。
心中怀抱着绝对的人类善,想去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并渴求毁灭来阻止疯狂的妄想,潜意识地追求安逸的死亡,真正的诅咒究竟是所谓的咒灵?还是身为一切源头的人类本身呢?
“…或许是这样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现在心里很乱很烦躁。”看着往常十分喜爱的漫画,但此刻的心里却毫无感觉,只是觉得明明早已习惯的孤独,会在平静的生活中不断放大,直至彻底淹没死寂的心灵。
在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年幼无知的小虎杖,每次过生日都会望向家门口,期待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无数次的夜晚向神明许愿,哪怕只是一声生日快乐也好,只求那么一句就好…
(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作为负面人格存在的影子,能亲身体验虎杖的思绪、情感、身体感官,也明白现在无比脆弱的精神状态,能够承受一切痛苦的伴生诅咒,却代替不了自我折磨的心理创伤。
“谢谢…还有对不起,你替我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谢谢你救了我,没有让我自取灭亡,你救过我很多次吧?在我还小的时候,心里总是有道声音,劝阻着想要自杀的我,你一直都存在于我的体内。”
(“能够抚养你,是我此生为数不多的幸运。”这是爷爷在你睡着时,曾经对你说过的话,那个时候的你才三岁,可能你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唉…谁让我就是你呢。)
“谢谢,我其实一直对你心有戒备,担心你会像宿傩那样,在我交出身体的时候,企图霸占着主导地位,然后试图消灭我,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做,你跟它不一样。”
(如果没有你的诞生,我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其实你已经在跟我融合了吧?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只要我全心全意地接受你,灵魂融合的进度便会增长,期待我们真正合为一体的时候,影子…”
没有再听到回应的心声,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一道轻笑声,却好像只是恍惚之间产生的错觉,无人知晓的自我对话,仿佛微风拂过心田的低语。
感觉心情平复过来的虎杖,将书架上的女性泳装杂志,悄摸着加入购物篮里,打算深夜在宿舍寝室的被窝里,偷偷恶补一下新的冷知识。
“啊…不好意思啊…”抱着纸袋满载而归的虎杖走出书店,与一名浅茶色短发的青涩男孩,似学生般衬衫黑裤的模样,在人行道上不小心发生肢体碰撞,导致袋中存放的漫画杂志,跟食材水果散落一地。
“没事没事,我东西太多了,没看到你从转角处出现,我才应该说对不起的。”两人半蹲于地面互相致歉着,一边拾起掉落的书籍跟生活物资。
“诶,这是什么啊?表盘吗?哇呜,好酷的表盘,可是为什么没有表带?”虎杖捡起溜向马路边的橙子时,发现一块暗金色的奇异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