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发生爆炸?需要我去一趟高专结界吗?毕竟五条悟与天元接触了,万一他们要是说了些什么,对即将到来的涩谷计划也会有影响吧?”
刚刚从总监部得知消息的里梅,望向庭院内提篮摘取樱花的羂索,依旧面如寒霜般静立于树下,只是面前不再是那位恶政君王,而是看似慈悲众生的袈裟僧侣。
“不用,天元是不会帮五条悟的,更不会做出任何提醒。”它已经快被神性完全吞噬,只待第三阶段的进化到来,便可以升华成为高维生物,踏上那条无尽的登神阶梯,为准备进入第四阶段积蓄力量。
“你怎么知道天元不会帮他?你跟天元认识吗?羂索阁下。”习惯保持淡漠神情的里梅,无视空中飘落细碎的樱花花瓣,看向似乎早有预料的羂索,以及石砖缝隙内翻涌的淤泥。
“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天元,你知道在宿傩统治平安京以前,掌管时代的旧神是谁吗?也就是更早以前的奈良时代,那也是我出生的时代。”
“是天元?”对于这位昔日被视作神明的存在,只在前往薨星宫时有过一面之缘,那场会面也是双方最后一次接触,里梅呆在殿外等候不过五分钟,便跟随与其交谈不久的宿傩离开。
“你只答对了一半,正确答案是天元跟酒吞童子,祂们把持着各自的权柄,制衡着天空与大地,只为限制诅咒滋生的数量,不过天元一般都在幕后,而占居幕前的酒吞童子,便成为了初代诅咒之王。”
“初代诅咒之王?哼!!只有宿傩大人,才配得上这个称号,酒吞童子又算是什么东西?怎能与宿傩大人相提并论,诅咒之王唯有那位大人。”
“我理解你的忠诚,不过就算宿傩在这里,它也会反驳你的,酒吞童子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它的人生导师,你知道你的宿傩大人,初次接触咒术界的领路人是谁吗?”
“宿傩大人是天生的神明,哪里需要什么领路人?阁下的玩笑有点过分了。”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里梅,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往事,手掌下意识紧张地攥住衣袖。
“说起来,这个人还跟你有点关系,她是你的生母藤原里竹,其中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毕竟你的名字还在,只是缺少了藤原北家的姓氏。”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羂索!!闭上你的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无名怒火涌上心头的里梅,收于袖口内的手掌握拳,浮现淡淡寒霜覆盖体表袈裟。
“看来你不喜欢我的问题呀?我们都合作了近千年,关系还算融洽吧?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宿傩的血呀?而它会不会是你的…”
“黙れ!!冰凝咒法.寒霜!!去死啊!!!”抬掌竖直平置于下颚前方,体内参杂的各类咒物意识暴走,狂怒的里梅吐出一阵湛蓝的冰雾。
寒流顺着指缝冲向指尖处,直扑站立于樱花树下的羂索,爆发的寒霜之力将整座庭院,冻结成一片湛蓝的冰雪天地,生机盎然的植被化作冰雕。
“你别着急生气呀~我不也是一片好心嘛~”抬起附着咒力的宽松袖口,抵御迎面袭来的寒冰潮流,衣袖在接触到寒气的瞬间,便凝结出一块厚重的冰层,连同手臂血管一起凝固。
“你胆敢再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宰了你!!羂索!!!”掌心结出一层寒冰塑造形状,五指化作锋利无比的冰爪,院内的流动水池逐渐冻结凝固,即将从树枝上脱落的樱花花瓣,停留在枝头冻成冰片吊坠。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嘛~两面宿傩对于你而言,给予你的只有谎言,为什么不给自己换个主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来我这里呀~”
半边躯体冻成寒冰的羂索,只是轻轻挥动一下冻结的手臂,便轻易地粉碎寒冷刺骨的冰层,极为惬意地欣赏起周围的景色,环顾着被化为冰雪的和式庭院。
“宿傩大人才是我该侍奉的无上君主,当初的你也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就凭你也配成为我的主人?哼!!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合作关系,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越界了!!”
脸色愈发冰冷如霜的里梅,拂袖解除冻成冰雪的庭院,迈步走向院门的途中,收回飘散在空中的极寒气息,逐渐升温恢复流淌的池水,与解除凝固状态的花草植被,一切被寒冰封印之物复原如初。
“呵呵,居然调查过我?宿傩啊,干得不错嘛~还以为你只喜欢打打杀杀的,没想到还学会防着我了,这可真是让人伤心难过呀~我应该叫你飞騨才对…”
咒力疏通体内血液恢复流通,略有所感地望向树梢落下的花瓣,翱翔于天空的白羽信鸽,展翅飞向阴凉的庭院内,缓缓落在羂索伸出的手掌。
“当初要是没有我帮你,你可坐不上那个位置,如若不是我插手那场战斗,你早就死在酒吞童子手里,又哪儿会有后来的诅咒之王,飞騨啊飞騨…乖乖听话不好吗?”
嘴里叼着一只崭新的千纸鹤,被强制操纵行动能力的白鸽,羽翼渗出微量的淤泥黏液,顺着外衣回到脚下的泥地,重归于地上结出无形的淤泥捕网。
“老家伙,躲了我整整千年,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了,这咒灵操术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现在躲在哪儿呢?离开了薨星宫的你,又能去哪里呢…”
撕碎那只被赋予灵性的千纸鹤,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掌心,与空中飘落的花瓣共同洒向大地,羂索放飞解除控制的信鸽,目光深邃地望着飞鸟离去的方向。
(你在狱门疆里留了什么?剥离了能够充当后门的内核吗?当初那么轻易地就交给了我,不可能只是想封印五条悟,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作用吗?姉…)
羂索从袖口中取出一颗肉褐色的方盒,手持作为封印所用的狱门疆,自从天元那里得到这件咒物开始,便一直在研究可能存在的其他用处。
借助幻术的遮掩效果,隐去额前显眼的两道红色尖角,穿梭于灯红酒绿的都市街道,对于现代社会感到好奇的酒吞,正站在五金店内的售货柜台前,有些社恐地酝酿着言辞。
“那个…请问有没有卖油灯啊?要青铜材质的那种旧油灯。”酒吞努力地踮起脚下的木屐,试图攀上与身高相等的前台柜子。
可如今的个子实在是太过幼小,只能勉强用下颚抵住桌台边缘,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绯红瞳孔,小脸可怜巴巴地望向柜台内的售货员。
“小孩,你从哪儿来的?这年头还有谁会用油灯啊?还要青铜材质的?那不是墓里才有的古董吗?要不你试试手电筒?你家里的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