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风走后,刘义隆从袖中掏出一小片帛,对着上面的字出神。他收到这密信已有三日,今日必须要回复了,可他却还在犹豫不决。
正想着,一声稚嫩又急切的呼唤由远及近,“三哥!”
随着声音,一名七岁的男娃几乎是跌进房来,他一进门就四下张望,见屋内除了刘义隆再无旁人,不免有些失望。
刘义隆见是自己七弟,不免爱怜地冲他招手道,“季儿何故如此匆忙?”
刘义季听话地走到哥哥面前,神色担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一跺脚,直言问,“三哥可是病得很重?”
刘义隆闻言一愣,“季儿何出此言啊?”
刘义季见三哥不直接答他,担忧更重几分,红了眼圈道,“每次王大夫来问诊,你都不许人进屋,可不是有事瞒着!我今日一听说王大夫来了,就一路跑了过来,竟还是没赶上!三哥……我……我不要你死……”他说着哽咽起来,“母妃死后,若不是三哥把我带来荆州,我在宫中只怕是要日日夜受人欺凌。如今若三哥也不再了……我……我……”他说着,再也憋不住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刘义隆见了,竟被七弟的小孩性情逗乐了。
刘义隆的生母胡道安出身市井,又不善取阅之法,一直不受父皇待见。生下刘义隆两年,就因得罪了当时最受宠的袁美人而被父皇谴责而死了。刘义隆此后便被随意扔给了刚入宫的何美人照顾。后来何美人生下刘义季,兄弟两个就格外亲厚。只可惜何美人在宫中也没熬几年就去了,彼时正赶上刘义隆奉旨赴任荆州,便求了父皇,将七弟也带在身侧。因这两个儿子都不受先皇刘裕所喜,所以当日也没横加阻拦。
刘义季哭着哭着,猛地想到了什么,哭声戛然而止,抡起袖子一抹眼泪道,“三哥莫怕,弟弟这就命人遍访名医,王大夫治不好,必有别的大夫治得好!”他说罢,也不等刘义隆答话,便风风火火地又冲出房门!
刘义隆心里一暖,他这个七弟,是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如兄长的。而其他的……明里暗里,竟是些污秽不堪的苟且之事。他的一身病,又岂是天生就带来的?
心念及此,他提笔回了那份京中密报,空为鱼肉,任人刀俎的日子总要有个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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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邀雨,杀了两批不入流的刺客,三人一路向北到了仇池国都城的武都郡。这里地处魏界,更多见身着胡服打扮的游侠儿。
三人皆是灰布粗衣打扮,为了怕祝融吓到人,邀雨还特意找了个斗笠让他穿上。还没进城,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众多的仇池百姓正簇拥着一辆马车驶出城门,马车上的人与百姓依依惜别良久,最终众人止步于城门,马车才缓缓驶向城外。
马车驶过邀雨三人身旁时,突听得车厢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停车。”
驾车奴仆的依言停下,转身将车中人扶了出来。
从车上出来的是为老者,白髯雪鬓,有些古道仙风的感觉,那人冲邀雨点头道,“姑娘可还记得老朽?”
邀雨见马车停下便开始戒备,此时见到了人不免惊讶道,“你、你、你不是那个什么左相!”
子墨不明缘由,“你认识的?”
邀雨此时忙将衙堂上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与子墨听。
子墨听玩,眉头一皱,看了看梁翁身后,见梁翁的马车只是普通的辕架,并不是宰相应乘的四架车,而方才城门送别,也不似寻常百姓与宰相礼节,心中有些明了道,“难不成,左相是被我等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