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一个时辰,喜子尿急,找地方方便去了。赵兴则抓紧时间复习刚才学过的内容,不过他很快发现,那些奇怪的发音实在太难记了,才一会儿的功夫,一多半的发音已经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跟女人比起来,男人缺少学习语言的天赋,哪怕赵兴这个学霸也不例外。学了就忘,这可怎么办呢?赵兴不由得急躁起来。
喜子回来后,赵兴在地上写道:“能给我纸笔吗?我要记一下,这样我就不会忘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只有记下来才不会忘,这就是赵兴的解决方案,简单实用。
喜子写道:“你要记什么?”
“汉字的发音。”
“发音也是可以记的吗?”在喜子看来这是一件怪事,他无法理解。
“可以。”
“你让我想想。”喜子并没急着去给赵兴拿纸笔。
教人说话是很无趣的,往往一个字要说上几十遍,烦都要烦死了,没有几个人男人愿意做这种事,尤其喜子还是个极其懒散的人,若不是赵兴表现出色,恐怕他早就找地方凉快去了。如果发音能记下来,喜子就不用一遍一遍地纠正赵兴的发音了,这么好的事,喜子还犹豫什么呢?
原来汉末的时候纸张异常昂贵,很少有人会用纸来写字,大多数时候用的还是竹简、木牍。青牛寨是个土匪窝,这里没几个人会写字,不要说纸张,连木牍都找不到几根。
大寨主偶尔会要求喜子记些东西,因此他的身边有笔、墨、木牍等物,但他不愿意拿出来。木牍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做起来也很麻烦,先要把大块的木头劈成大小一样的木条,然后用刨子刨平表面,再用烧红的铁钎打眼,最后用麻绳把木条穿起来。喜子的木牍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需要花很多时间,如果没有必要,连他自己都不舍得用。
“跟我来。”
喜子把赵兴带到了柴房,这里有很多干柴。喜子丢了一把柴刀给赵兴,示意他自己做木牍。赵兴的身体还很虚弱,可为了学习,他只能拿起柴刀劈木头。看赵兴开始干活,喜子转身出门,把门一锁,找地方逍遥去了。
赵兴手上没什么劲儿,大木头劈不动,只好找一些直径一寸左右的小树枝,从中间劈开,再稍微削平一些,就算做好了。木牍虽然做的简陋,但对赵兴来讲能用就行,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约摸一个时辰后,喜子带着笔、墨再次出现。赵兴拿起毛笔和木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赵兴虽然用过毛笔,但也仅限于用过而已,连线条的粗细都无法控制,更不要说在窄窄的木条上写字了。问题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赵兴只能用这个东西。
竹简、木牍都是竖着从上往下写,但赵兴却要横着从左往右写,不合常理。喜子虽然看见了,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跟记录发音比起来,这已经算不得什么怪事了。赵兴在木牍上写了一个“王”字,然后又在“王”字的后面写了一串奇怪的符号。
喜子感觉很新奇,指着那些奇怪的符号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音标,用来记录文字的发音。”
学英语的时候,只要掌握了音标,我们就能读出每一个英语单词。同样的,汉字也有音标,那就是汉语拼音。我们中国的汉字非常多,康熙字典里有几万个字,即便是常用字也有几千个。汉语拼音虽然只有几十个,但却可以标注几万个汉字的发音。
要想尽快掌握古汉语的发音,就得尽快掌握它的音标。古汉语的音标,赵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东东,但这难不住他这个学霸,他准备用汉语拼音和英语音标来凑数,实在不行的,就用汉字标注。
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刚写到第二个字,赵兴就遇到了麻烦。“興”字比划太多,赵兴又不太会用毛笔,窄窄的木条上留下的只有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
“你那是手吗?连猪蹄子都不如,笨死你得了!”喜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毛笔和木牍,把刚才教过的汉字都写了一遍,并且留出了注音的位置。
可即便这样,仍然是困难重重。对于那些古怪的发音,赵兴需要一遍一遍地读,仔细分析每一个音节,然后才能给它注音。花了整整一刻钟,赵兴只完成了五个字的注音。喜子就算再懒,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在地上写道:“你的方法太慢了。”
“慢即是快!相信我,我的方法是最快的,五天之内我就可以学会说话。”赵兴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一定自信的。
“当真?”看到赵兴写在地上的字,喜子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本来他以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赵兴不可能学会说话,但现在赵兴却说只要五天,这让他如何能相信。
“当真!”赵兴看着喜子,异常肯定地答道。
“那好,就照你的方法来。”喜子想看看,赵兴如何创造这个奇迹。
有了喜子的配合,赵兴的学习速度越来越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完成了五十多组汉字的注音。完成之后,赵兴给喜子读了一遍,一个错的都没有。喜子大为惊诧,挑起了大拇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佩服”。
因为赵兴的身体还很虚弱,午时一过,喜子就把他带回了住处。关上门,喜子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饼子,自顾自地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