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天亮了,我们该走了!”黄五一边说一边用脚踢着赵兴。
“不行,我实在起不来了。”赵兴试图爬起来,可努力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赵兴真的爬不起来了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趴在冰冷、潮湿的石头上睡了一夜,赵兴的病情愈发沉重,高热伴随着肌肉酸痛、浑身无力。如果非要爬起来,赵兴是能够做到的,但他不想这样做。赵兴心里很清楚,就算能他爬起来也走不了多远,与其累死在半路不如现在就装熊。对于两个山贼来讲,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丢下赵兴自己回去,二是把赵兴抬回去。对于赵兴来说,被丢弃在山里,他必死无疑,只有被抬回去,才能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两个山贼怎么选择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赵兴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两个山贼商量了几句之后,丢下赵兴扬长而去。随着山贼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赵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老天爷、上帝、佛祖、各位大神,我赵兴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非得如此折磨我,让我痛快点死不行吗?求求你们,让我快点死吧,我不想被那些野兽活活地咬死!等我死了,再让它们来吃我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们就发发慈悲,让我快点死吧!”
迷迷糊糊中,赵兴昏睡了过去。
……
“一动不动,这家伙是不是咽气了?”
被人踢了一脚,赵兴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山洞里多了四个人,除了黄家兄弟之外,还有两个陌生人。赵兴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黄家兄弟的去而复返让他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下去,谁愿意去死呢?
“居然没死,这小子的命还真大!”
“行了,啥都甭说了,把他抬回去吧!”
四个山贼做了一副简易担架,然后把赵兴放到担架上,抬起来就走。走了没多大一会儿,黄家兄弟就已经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了。赵兴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眉头微皱,时不时地呻吟两声。别看赵兴表情痛苦,但心里却笑开了花!
“笨贼,蠢贼,就你们这样的,累死活该!连内裤都抢,两个大变态,累死你们,免得贻害人间。昨天晚上的仇我先给你们记着,等有机会了,我让你们吃屎……”赵兴在心中暗骂不止。
四个山贼抬着赵兴,一路走走停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赵兴抬回了他们的老巢——青牛寨。青牛寨的选址非常讲究,它的南面是一片大湖,东、西、北三面是山,靠山面水,绝对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一道四五米高的石墙,从湖边一直延伸到两侧的山脊之上,足有上千米长,宛如长城一般,蔚为壮观。建造如此规模的石墙绝非易事,由此可见山寨规模之大,人数之多。
山寨建在水边,解决了吃水的问题;湖边有相对平坦的土地可以耕种,解决了粮食的问题;险要的地形和坚固的工事,解决了防守的问题,就算被重重包围起来,也能坚持几个月。赵兴不得不佩服,这里的山贼确实不一般。
马上就要进入山寨了,赵兴的心情忐忑起来,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就在这时,寨中走出来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上半身穿着一件嫩绿色的短襦,下身裹着一条淡紫色的布裙。瀑布一般的黑发,用一根粉色的丝带随意地笼在背后。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杏眼,两腮微微鼓起,虽说有一点儿婴儿肥,却也显得十分可爱。粉嫩的皮肤细腻而有弹性,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
赵兴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敢再看,生怕女人发现他在看她。赵兴的性格有些内向,又没谈过恋爱,看到漂亮的女人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
走在前面的黄五色眯眯地看着女人,问道:“都嫂,你这是去做什么?”
女人大约是有些讨厌黄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指着担架问道:“你们抬的是什么东西?”
黄土的黄色,山石的黑色,植物的绿色,淤血的紫色,鲜血的红色,赵兴的身上有各种颜色,却唯独没有皮肤的本色,再加上下半身的草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人。
赵兴虽然不敢看女人,但他知道女人此时一定在看他,他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漂亮女人面前,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赵兴只能把眼睛一闭,全当看不见。
“这是一只大肥羊。”黄六斜着眼说道。
“肥羊……这么脏,恶心死了!”女人万分嫌弃地把头扭了过去,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赵兴睁开眼睛,想再看一眼美女,可惜他已被抬入山寨之中,看不到了。
山寨的正中央是一条南北方向的“大道”,大道两边的平坦之处有很多农田,种着各种各样的的庄稼。大道的尽头在北山的半山腰处,那里有一座大房子,看样子应该是“聚义厅”。东西两侧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地修了很多小房子,有数百间之多,由此可见山寨中至少有几百名山贼。
寨子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衣服破破烂烂,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赵兴被抬了进来,很多人好奇地围拢过来,像看大猩猩一样看着赵兴。赵兴羞愧难当,只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唉,邪六,这是谁啊?怎么连衣服都没有?不会是野人吧?你们打哪儿弄了个怪物回来?”一个麻脸大汉问道。
“不是怪物,这是我们抓到的一只大肥羊!”黄六得意洋洋地说道。
“拉倒吧,连衣服都没有,还肥羊呢,净瞎扯!头发就这么长一点儿,八成是从大牢里跑出来的吧!”儒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所以古代的男人头发都很长,只有罪犯才会被剃成光头。
“你不信是吧,那好,我们打赌,怎么样,敢不敢赌?”黄六说道。
“赌就赌,还怕了你不成。不过要赌就赌把大的,我赌一万钱,你敢不敢跟?”
一万钱可不是个小数目,黄六咬了咬牙,说道:“爷我今天豁出去了,跟!”
麻脸指着赵兴说道:“邪六,你今天输定了!这小子半天都没动一下,八成是嗝屁了。”
“肯定没死,不信你们看!”黄六冲着赵兴的肚子就来了一拳。赵兴一声惨叫,四肢蜷缩到一起,差点没从担架上掉下来。
黄六咧开嘴,露出一口黄板牙,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没死吧!来,各位搭把手,把他抬到聚义厅去。”
众人抬着赵兴来到了聚义厅前。黄五冲着门前的喽啰喊道:“大当家的在吗?”
“在后面喂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