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载沄道:“但儿子现在要说的是,据那销赃之人供述,这一年来每次替他们劫镖的都是同一个年轻男子,此人和陈淮生同等身高、面目很是秀气。陈淮生似乎有些怕他,每次得到赃款后都要三个人商量好如何分配,绝不敢独占大头。”
韩夫人道:“这就是了,秦远离开长青门不过是最近的事,而且他比陈淮生至少要高出半个头,可见劫匪确是另有其人。”
韩载沄道:“第二件事,陈淮生被杀,儿子本已知道,进门前已看到了他的尸首。”
“尸首上的确插着母亲送给秦远的匕首,但这正说明了凶手并不是他。”
韩夫人愕然道:“何以见得?”
韩载沄道:“陈淮生死状凄惨,身上有十几处刀伤,刀刀深入皮肉,竟然砍断了他四五根肋骨。凶手似乎与他有深仇大恨,并不是偶然行凶,而是蓄意谋杀。”
“那把匕首,在如此猛烈刺击之下,刀锋崩出了好几个不小的缺口,刀柄几乎脱落,和陈淮生的尸首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此物是母亲在儿子和秦远十岁生日之时特意定制赠送的,寓示着母亲把秦远和儿子是一样看待。他已把此物贴身收藏多年,向来小心爱惜,他是学武之人,身边不缺兵器,又怎会让母亲赐予的匕首受到如此毁坏?”
“何况,这把匕首独一无二,他既已蓄意杀人,又何必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让自己无可逃脱?”
韩夫人叹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陈淮生也有些功夫在身,听说还不弱。这内宅里除了女人,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会武功的陈师傅前几日又辞工走了。若不是秦远,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杀了他?”
许绣氤看了薛林一眼,忽然说道:“陈淮生是在我们离开梅园很久之后才被发现身亡的,也许是他在外面结下的仇人尾随而来,要向他报复,而秦远又正好弄丢了匕首,被这人捡到了。”
她笑了笑:“这种解释虽然太巧合,但凡事皆有可能,也未必一定不会发生。”
韩载沄道:“至于第三件事,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尸首,尚不清楚翠儿她们是怎么死的,姑妈所说也并非亲眼所见。就是官府里办案子,首要也是在验尸取证。”
他说到这里,便转身吩咐李奇带上几个人,按照秦远所说的机关所在去梅园的地道探明情况,再做计较。
许绣氤看着薛林,薛林竟也带着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在看着她,目光中还含有点点嘲弄之意。
她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李奇很快就会带回挽香已死的消息,到时候不论自己是否会站出来说出全部的真相,薛林的身份也终将被揭破,但是他却完全不在乎。
那么陆子潇呢,她不由得瞟了一眼,只见这位倒是正襟而坐,含笑品茶。
很显然薛林身份的暴露已在计划之中,秦远重伤后他们也终于等到了摊牌的时候,“挽香”这个身份已经毫无价值了。
许绣氤的心在收缩,这二人越是不慌不忙,她就越觉得可怕,越说明他们图谋很深,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