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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元196年,史称建安元年。汉献帝这时候在许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什么时候到的许昌?他不是在长安吗?

李傕率领西凉军团攻下长安后,控制了朝廷,西凉人韩遂、马腾归顺了朝廷,讨要封赏,韩遂当上了镇西将军,回了凉州;马腾当了征西将军,驻扎郿城。

一年后,马宇、种邵、刘范、刘诞等人收买了马腾,让他率军偷袭长安,他们在长安做内应,干掉李傕。刘范是益州牧刘焉的大儿子,刘诞是刘焉的二儿子。刘焉是汉室宗亲,他想当皇帝不是一天两天了。马腾如果和李傕干起来了,献帝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他就有机会登上皇帝宝座。

公元194年三月,马腾和韩遂率军进犯关中,李傕派郭汜、樊稠前往迎战。马腾、韩遂大败,刘范和刘诞被处死。刘焉的皇帝梦破灭了,还把两个儿子给搭了进去,郁闷至极,没多久就病死了。

大饥荒期间,李傕等人抢了赈灾的粮食,没多久,国库也没有余粮了,李傕纵兵抢粮,关中百姓纷纷南迁。

大饥荒带来的影响仍在发酵,由于僧多粥少、分赃不均,西凉军团发生了内讧:郭汜跟李傕争权,樊稠日益张狂。抢来的东西不够分,李傕、郭汜、樊稠三匪鼎立,关中已经到了“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臭秽满路”的地步。

有一天,樊稠对李傕说,待在关中迟早会饿死,让李傕拨给他一些兵力,李傕知道樊稠想要单飞,没有当场发作,说明天大家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再说。第二天开会时,李傕给站在樊稠身后的外甥胡封使了一个眼色,胡封一刀刺死了樊稠。樊稠一死,郭汜的媳妇对郭汜说,下一个就是你了。郭汜也觉得李傕很有可能会对他下手,于是把部队偷偷带出城,和李傕翻脸。双方交战数月,士兵死伤无数。

汉献帝派人调停,李傕和郭汜都不理会,继续火拼。随着内乱升级,西凉军团开始出现土崩瓦解的趋势。西凉军团中有相当比例的羌胡兵,这些羌胡兵像是雇佣军,是要先收到军饷才愿帮人打仗的,大饥荒后,朝廷没有钱给羌胡兵发军饷,李傕就去抢皇宫,把抢来的珠宝和绫罗绸缎赏赐给了羌胡兵当做军饷,条件是:先帮他打郭汜。

李傕把抢来的宝贝只发给羌胡兵,西凉军团中的其他弟兄有人不满意了,郭汜暗中策反了李傕的小弟中郎将张苞,张苞率军夜袭李傕,李傕早有防备,张苞大败,率残部投奔郭汜。张苞投奔郭汜后,李傕麾下的杨奉也不干了。杨奉原是白波谷黄巾军的一个头领,董卓死后,杨奉被李傕招安了。杨奉见西凉军团发生内讧,和李傕的军吏宋果密谋干掉李傕,不料有人泄密,杨奉带着本部兵马逃了。

李、郭二人打了一百多天、死了数万人,张济从弘农赶回劝和。这时,羌胡军首领又来找李傕要军饷了,李傕实在没钱发军饷了,避而不见,羌胡军首领带领羌胡兵找到了汉献帝,羌胡兵在汉献帝宫外大闹:“李将军答应给我们的军饷都拖了一个月了,再不给,我们就急眼了啊!”汉献帝怕他们闹事,派侍中刘艾找到贾诩,刘艾对贾诩说:“羌胡兵找皇帝闹去了,你想想办法吧。”

贾诩是怎么摆平羌胡兵的呢?史书上说贾诩请羌胡兵的将领们吃了一顿大餐,给他们承诺了一些好处,等局势稳定后予以兑现,双倍补发拖欠的军饷,让将领们把兵带回老家,不要再打仗了。

贾诩这件事做的太棒了,达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一是以朝廷的名义稳住了羌胡兵将领们,用高官厚禄笼络他们,让他们站在朝廷这边,安抚了羌胡兵;二是将羌胡兵解散,削弱了李傕的兵力,李傕不再拥兵自重,有利于他和郭汜和解!经过贾诩调停,李傕和郭汜终于达成和解。

后来,西北大佬们又开了主题为“敢问路在何方”的会议,最后达成一致共识:关中千里无鸡鸣,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汉献帝怀念旧京洛阳,提出东迁至弘农,于是会议最后确定大部队东迁,李傕带兵驻扎在池阳,剩下的人随献帝东迁弘农。

公元195年七月,汉献帝一行出发,途中,随行人员发生了争端:走到新丰时,郭汜想把献帝拐走,结果阴谋败露,杨奉偷袭了郭汜的部队,郭汜逃到了终南山;几天后,郭汜的部将夏育、高硕等人想劫持献帝回长安,结果被对他们早有防范的杨奉和杨定等人击败。

十月,汉献帝一行抵达华阴。在华阴深耕多年的段煨是董卓手下为数不多的、最后得善终的将领之一,他深明大义:董卓被杀时,他没有跟朝廷作对;李傕造反时,他没有响应;李傕攻陷长安后,他淡泊名利,没有去长安求封赏,不像马腾、韩遂等西北大佬,李傕与郭汜攻陷长安、控制了朝廷后,他们仗着自己是西北人,腆着脸去长安求封赏。

十月初五,时任宁辑将军的段煨早已携带物资,迎驾汉献帝多时,他请求汉献帝进入他的营寨。段煨与护送乘舆的后将军杨定有过结,迎乘舆时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侍中种辑和杨定关系密切,妄称段煨谋反。汉献帝责问种辑:“段煨前来迎驾,为何说他谋反?”种辑回答:“他迎驾不到边界,拜礼不下马,脸色有变,必有异心!”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人辩解:“段煨没有反意,我们敢以性命担保!车驾可进入他的营中。”董承与杨定信口雌黄,说:“郭汜来到段煨军营了。”刘协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左灵和文祯抢答:“是弘农郡的督邮得知的!”故而胁迫督邮说:“今天郭汜率七百骑兵进入了段煨营帐。”汉献帝这才相信,下令车队停在路边休息。

十月初十,杨定、杨奉、董承即将进攻段煨营寨,让种辑和左灵请求下诏,汉献帝说:“王者攻伐,应该上参天意、下合民心。司寇行刑时,君王尚且应该为此废食撤乐,而你们却要朕为此下诏吗?”种辑力请到夜半,汉献帝依旧不许,杨奉等人便擅自攻打段煨营寨,连续十多天无法攻克,而段煨依旧供应膳食,侍奉百官,终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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