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南一辰在道观见过若离儿,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柔媚娇憨,她的天真可爱,她的谦逊有礼,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味,他感觉哪怕自己的心还在身体里,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全部都被她给填满了。但是除了想一想,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若离儿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小道士,两人虽有一面之缘,此生却再无可能相识相聚。想到这里,虽然外面已是冬末春初,南一辰心里不由得刮起了呜呜的北风,还下起了鹅毛大雪,又冷又苍白。
南一辰结束了在道观的修行,准备回到老家湘西深山继续过一个人修行的生活,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油灯下,神差鬼使的从贴身口袋里掏出若离儿在道观留下的心愿纸,摩挲着那娟秀的字体,不由得黯然神伤。他细细的看着那几行字,看到东南县几个字时突然停顿下来,沉思片刻,他决定前往这个有莫离儿的小县城转一圈,哪怕是见不到莫离儿,在有她的地方,仿佛感觉心可以贴得更近一些。
作出决定的次日,南一辰风尘仆仆的赶往东南县。到达的当晚,南一辰在县城中唯一通宵开店的酒馆喝酒解乏,无意中听到若家公子和朋友的谈话,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若离儿昏迷并垂危。南一辰从若思宗的描述中判断出,若离儿并不是得了急症,而是中了毒蛊!有人不仅要害若离儿,并且想要了她的命!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南一辰心里一紧,半刻也不敢耽搁,立马付了酒钱并向店小二打听了若府的位置,火速前往。南一辰大致判断了一下若府的围墙高度和厢房位置,选择从家丁防守薄弱的后花园翻墙进入,并且攀上厢房边茂密的大树,静静的观察着作为府中小姐居住的西厢房的情况。若离儿母亲殷夫人照看了半晌,离开厢房去了正房方向,房屋内外除了伺候莫离儿的丫环以外,再无一人。
南一辰着一袭飘逸的墨色道袍,坐在大树的枝干之上一动也不动,在暗夜里犹如隐身术一般,使得旁人在树下很难窥探到他。他虽然身子没动,心上却象正被一锅沸水汆烫,被野猫锋利的爪子挠过似的,一阵赶一阵地发疼,想到之前的若离儿虽然纤巧细削,但也是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如今却中了坏人的毒蛊,卧于床塌,生死未卜,还不知憔悴成何等模样。以前是远在天边,如今虽近在眼前,却依然无法与佳人接近,南一辰想到这里,更觉心痛,不由得伸拳头重重地在树干上捶打了几下,树上焦黄的枯叶如下雪般飘落。
此刻若离儿厢房方向传来动静,南一辰定睛一看,原来是离儿身边的小丫头,正在追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待那小东西跑近了,南一辰向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虽然小狗身形小巧,却跑得飞快,小丫头气着急地在后面追赶着,嘴里还叫唤着:“小雪,小雪......”,还不时伸手挥动着,模样甚是可笑。小狗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路奔跑,径直冲进树林子,小丫头也跟着追进去了。
这时,院内打更的家丁边走边敲木梆子,一慢两快,咚!——咚!咚!家丁大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南一辰知道,现在是三更天了。他抖擞了精神,站起身运了运气,从树枝跳到相邻的树木上,这里离西厢房更近,视野更开阔了。刚站稳脚跟向下一瞧,不好!有个黑影手提桶状的物件儿,顺着西厢房墙角四周快速泼撒着什么,来不及细想,南一辰马上向邻近西厢房的树枝跳去,这时黑影却伸手将屋檐下的灯笼取下,把火烛反手扔向墙角,轰的一声,半空中突然窜起一道火光!黑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