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京
“疯狗!”瑞王一拂桌案,愤怒道。
“安牧止,他居然废掉了京畿大营的常达和周六绪,这下想要再安插进去人就要费一番力气了。”兵部尚书陶滕云为难道,“主要这些日子那厮动作太大,咱们这边折损严重,没有合适的举荐人选。”
“殿下,这安牧止就是个疯狗,乱咬一气,英王殿下,三皇子还有咱们这边,这两年来都损失惨重。”
“参他!”朱浩宇道,安牧止这几年官位沉沉浮浮,没少获奖赏,也没少吃板子下牢狱。
“疯狗那也是陛下的疯狗,先低调着些,他进了宗师境,要杀他,必须要多位宗师联手,咱们这边的宗师也宝贝着呢。”
“今日的宫宴,该动身了。”瑞王看了看沙漏,捏了捏眉头道。
进宫的马车上,瑞王与王妃同乘。
“新科状元是吴涵,出自大殿下母族,安牧止又升任了御史中丞,这个宴会定然憋屈。”瑞王妃在一旁抱怨着,被瑞王瞪了一眼,立马噤了声。
宴会之上,皆是溢美之词,美酒佳肴,琼音仙舞。
“不知状元郎年岁几何?”冷不丁地,皇后娘娘询问道,“可有婚配呀?”
吴涵连忙起身行礼道,“回禀娘娘,小生年十九,未婚配。”
英王连忙起身道,“吴涵年少,当多为社稷出力,成家的事倒是不急。”
“话不是这么说的,都说成家立业,也该考虑了。”皇后娘娘有些不悦。
“吴涵,你自己说说。”宁景帝威严道。
吴涵认真对答,“回禀陛下,臣自幼体弱多病,如今得衔桂枝,唯愿为生民鞠躬,为陛下出力。至于婚事,祖母定有安排。”
“说得好啊,尚未弱冠,当专心仕途才是。”宁景帝满意道,“安牧止,你倒是多大来着?”
安牧止道,“臣二十六了,陛下,要不皇后娘娘那桩婚事给臣得了?”
皇后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并不作声。本来是看吴涵温润尔雅,想给自己的女儿选作驸马的,顺便拆了英王的台,谁会把女儿嫁给安牧止!
他晋升宗师之前,各家就没少递女儿的庚贴,也没少送美娇娘去他府上,他不为所动也就算了,宗师境之后,竟遣散了府上所有女眷女仆,谁跟他提亲,谁给他送女人,他就办谁查谁,继而啷当入狱。
皇后娘娘瞪了他一眼,难道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珏儿?
宁景帝看向安牧止,这珏儿本是要……,但若是安牧止诚心求娶,倒也……
肃远伯夫人当场做起媒来,“中书郎家的嫡次女温柔大方,在京中颇有贤名……”
柔妃瞪向自己的母亲,她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就给安牧止说亲!
肃远伯夫人也是没法子,女儿待字闺中时就倾心安牧止,后来成了柔妃,陛下也不曾厚待肃远伯府,就是有这根刺在。
安牧止看宁景帝神色有异,立马道,“其实臣这些日子也在留意着……”
众人见他开口,目光投过来。
“……臣觉得苏城堃大人该是位好岳父……”安牧止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噤了声,不少人都带着疑惑。
礼部尚书朱浩宇更是始料未及,他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自己的夫人。朱夫人见老爷摇头,起身道,“安大人,这苏大人家的女儿方才十三岁,是不是小了点?”
“哈!”陶滕云嗤笑道,“原来安中丞喜欢这般年岁的,难怪……”
安牧止面色不改,对朱夫人道,“苏家不是有两个女儿?我是觉得苏大人这人不错,若是苏大人觉得小女合适,我左右再等个三五年也无碍,若是觉得长女合适,我便早几年成家也行。”
朱夫人疑惑发问,“苏大人嫡出的女儿就一个,那个长女不仅是庶出,而且……”
在座不少人都是知道“苏家长女不可娶,李家郎君寒窗苦”的故事的,纷纷屏气凝神地等着朱夫人接着往下说。
“噗!”安牧尘一口酒喷了出来,调笑道,“你就是看上苏瑾颜了吧,两年前我就问过了,她有婚约了,你没戏!”
安牧止瞪向安牧尘,眼神狠厉,自己哪里不知道。之前收到消息,苏瑾颜离了潘家镇,却迟迟没到京中,现下更是不知所踪。
今年的乡试,那李岩还是没过,指望他中举,婚约是取消不了了。
“哦?安世子,快说说。”皇后见自己的珏儿安全了,心情大好,倒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安牧尘想到自己当年的荒唐事,且嘉慧郡主在到了金戎不到一个月就病逝了,皱着眉头正经道,“苏家长女苏瑾颜,我们兄弟二人在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她与传闻颇有不同,后来打听了,说是她身上的婚约虽始自苏大人和李大人的醉酒之言,两家却是当真的,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二弟如今还惦念着。”
宁景帝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一旁吃惊的柔妃,面向安牧止问道,“你提起苏家,到底是想娶哪个?”
安牧止道,“陛下您觉得我适合娶哪个?”
宁景帝佯怒道,“哼!混账东西!你就没有办事靠谱的时候,你看看你,人家一个女儿有婚约,一个女儿年岁小,现在还想把朕给扯进去,该打!”
“臣万死,陛下恕罪!”安牧止跪地求饶。
宁景帝也就坡下驴,“好了,你还是多喝酒少说话吧,大好的日子给朕添堵。”
当晚,安牧止就被宣进了宫。
“到底怎么回事?”宁景帝问道。
安牧止摊摊手,“陛下,臣也不想,可这情劫难渡,臣已是努力了两年了,还是没办法忘了她,近些日子,她频频入梦,更是让臣不堪其扰。”
“坐那,从头说!”宁景帝呵斥着只想棋盘对面的位子。
“唉!臣本来醉心武学,立志终身不娶的。奈何她太特别了,她固然美丽聪慧,可这样的女子臣也没少见,从未心动。唯有与她相处的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臣知道了,原来心跳还能漏拍,原来人可以看不见周围一切人事物,眼里只有她。”
“陛下,您说,为何她身上偏偏就会有婚约呢?”
“两年了,臣废寝忘食地查案办案,她的脸不仅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生动,臣有了奢望,希望能看到真的她,碰到她,希望能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告诉所有人,她会和臣共度一生。”
宁景帝看着安牧止,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朕的柔妃呢?”
安牧止疑惑,“臣不明白。”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宁景帝问道。
“臣虽与娘娘年岁相差不多,却从未旁的,只是表姐弟而已。”安牧止道,“且我是庶出,幼时没少遭娘娘的白眼奚落,不过臣真的从没记恨过她,后来她又进了宫,做了娘娘,臣对娘娘只有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