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是我说你,你心也是够大的,居然让柳如浔去给嫂子送消息。”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倚在窗边的弟弟,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件事情有哪里做得不妥,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哥哥一脸无辜的表情,贺珩清心中无奈,到底哥哥这块‘木头’当初是怎么把嫂子撩到手的,自己动了那么多心思,难道就是输给了哥哥这一脸呆萌??
“咳,”贺珩清耐下心来,走到贺珩澜面前,“柳如浔是个姑娘对不对?”仰头望着弟弟,贺珩澜微微颔首,“你就这样让一个姑娘带着你和芮姑娘的定情信物上门找人家,你就不怕嫂子觉得你背着她在外面…”后面的话贺珩清没有继续说,只冲着哥哥微微抬了抬一侧的眉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贺珩澜自然是懂了弟弟的意思,先是涌上来一丝丝慌乱,脑海中快速将事情思索了一番,这才道,“如今我们几人之中只有柳姑娘可以顺利出城,而且我相信清莯她…她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思的。”贺珩澜低下头,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用着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般的语气呢喃着。
看着哥哥担忧的神色,贺珩清突然想给自己两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忙圆场道,“那个,我觉得也是,芮姑娘那般善解人意、七窍玲珑,肯定会理解你哒,放心吧,哥,嘿嘿。”听见弟弟也如他所想,贺珩澜这才稍稍收起了些愁思,那抹好看的笑容又重新在俊秀的面庞上升起。“对了,”贺珩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弟弟道,“过两日是母亲生辰了,只可惜你我二人都不在母亲身边,我听说沧州南山附近有个寺庙,叫安和寺,很是灵验,所以过两日,我想去那里为母亲祈福,你要不要一起?”
听到哥哥所言,贺珩清噗嗤一笑,“哥哥,你何时开始对这些迷信的东西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向来不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嘛。”看着弟弟一本正经模仿自己的样子,贺珩澜也忍俊不禁道,“左不过就是爬一趟山的事儿,也图个心里安生罢了。”贺珩清仔细想了想,那寺庙里规矩甚多,又分外无趣,这要是在那里待一天,还不得把他逼疯了,于是赶忙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别再气到佛祖他老人家。”“你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喂喂喂,不要仗着你比我多出生了几刻钟就企图教育我”贺珩清边捂着耳朵边道,“不听不听,珩澜念经!”
短暂的安逸时光微微冲散了二人身边的愁云,让在泥潭中挣扎许久的他们,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喘口气,贺珩澜笑着看着弟弟闹着,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些人的心狠手辣,由于他们的介入,六皇子的势力屡屡受挫,而皇位之争又迫在眉睫,贺珩澜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而接下来,不知会有怎样的血雨腥风迎接着他们,‘我早就无路可退,父亲的死,渝州城百姓的命,还有叶凡的伤,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温柔的眸子瞬间被嗜血般的恨意充斥,贺珩澜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哥?”早就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贺珩清连着呼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看着哥哥紧绷的身体周围戾气丛生,哪里还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道理,走上前去,将手温柔的覆在贺珩澜的肩膀上,“哥,我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复仇,为了父亲,也为了那些被他们残害的无辜生命,但我们和他们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而我们,则是要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告诉世人,告诉天下,他们是错的,他们要为他们所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现在就赶回京城去,即使拼了我这条命也要让六皇子血溅当场,我也可以在段瑞的吃食中放一些葫蔓藤,甚至我可以用一缕迷香、一只火把,让整个段府上下都为父亲陪葬,但是如果我这么做了,和你恨的那些,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贺珩澜蓦的抬头,通红的眸子撞上了贺珩清担忧的目光。是的,他的确想过,如果不能找到证据指认六皇子的罪,即使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登上皇位继续屠害天下苍生,望着弟弟如潭水般清澈而幽深的瞳孔,贺珩澜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对不起,我……”“哥哥,我是不会让你深陷在复仇的泥沼之中,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恶魔的,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还有很多美好的未来值得去期盼,而且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撕下它们面具,让他们丑陋的灵魂暴露在阳光下,被炙烤、被惩罚,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握紧了哥哥的手,贺珩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