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知府原本以为这只是两位有钱人家爱多管闲事的公子哥,一听到居然是奉命巡查的钦差,慌了下神,又想起李推官所说,这二位可是让一众灾民签了字,心下大叫不好,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二位将难民的签名带走,好在他早叫城门戒严,纵使这两人武艺高强,守城门的那些士卒可不是吃素的,一队的守卫,还敌不过这两个毛头小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将那份签名销毁掉。
这边渝州知府心下思索着对策,贺珩澜看着他的表情,将这人心底的盘算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微微嗤笑,他还是信得过贺莘的,不出意外,贺莘现在应该已经带着圣旨在返程的路上了。渝州知府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恭敬道,“贺大人既是自京城来到渝州,一路风尘仆仆,不如随下官一同去驿馆休憩一下,也好让下官给贺大人接风。”
“不必了,”贺珩澜知道他不怀好意,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我是奉命来监察政务,一日不完成皇上的托付,便觉寝食难安,所以也不必整这些虚礼耽误时间,倒不如直入主题,速战速决,我可以赶紧回去复命,知府大人也会畅快一点,对吗。”这最后半句话的语气,仿佛已经预见了这渝州知府的结局,只叫渝州知府脊背发凉。“这…贺大人说的有理,是下官疏忽了。”“如此,便劳烦知府大人把渝州府衙近些年账目寻出来,我需要核对一番。”渝州知府也不是个傻的,这大小账目,都做好了手脚,纵是要查,也是查不出什么来。便爽落的差人去取。要说府衙这火着的档案重地一应是没烧着,反倒是这位大人平日里休憩的厢房这边烧的就只剩骨架子,这渝州知府也知道此次走水绝不是天灾,但眼下也腾不出经力来调查,只想着等糊弄过这位亲差,再来好好算算这笔账。
趁着衙役们去翻找账目的间隙,渝州知府对着贺珩澜道,“不知御史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真是下官的罪过,只不过不知道二位来渝州监察政务,为何到了城北那荒凉之地,引出了这么一番误会,还被这帮没有眼色的下人冲撞到了,这还好是没伤到二位,不然下官可担待不起啊。”
贺珩澜知道他想探一探城北之事的虚实,也不回避,“说到城北,我倒有几件事想问问知府大人,我们顺路经过城北,正见到你这一队衙役竟要将百姓们活埋,还好阻止及时,不然不知道多少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鬼魂。知府大人可知道这件事?”渝州知府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哪里能承认,便故作气愤道,“什么!还有这等事!”说罢,还转头愤恨的瞪了身后众人一眼,继续道,“平日里这些衙役看起来倒还老实,没想到私下里竟然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的确是下官让这些染病的难民都集中到城北的,下官这也是为了整个渝州城的安定才如此做的,谁知道这些衙役竟然……许是那些难民病的太严重了,所以才不得已…御史大人您也知道,这役症一旦爆发,赔上的便不只是这几个人的性命了…”
“这么说,你这狗官还觉得他们做得对喽?”说话的是贺珩清,“这些灾民得的不过是普通的瘟疫,若是用些药材及时救治并不致死,你们凭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了结了他们的性命?朝廷听闻渝州水患,第一时间就拨下钱款赈灾,钱呢?药呢?”贺珩清本来将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结果这会儿又是越说越气,手死死地握住刀鞘,隐约可见跳动的血管。
这时候衙役也将账册带了过来递给渝州知府,知府又将账册恭敬地递给贺珩澜,道,“这赈灾的银两自然是买了药品和救济品发放给灾民了,大人您也知道,渝州人口众多,一发起灾来,灾民也是不计其数,有些灾民领不到物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贺珩清冷笑,“有些??何为有些??这些灾民可是连药渣子都没见到过。”
“您说笑了,这怎么会,许是内些灾民穷酸惯了,见着御史大人仁慈,便想着诓骗大人,谋些好处。这才让您产生了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