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万千思绪总是理不出个头。

寂寞山外山，瘦弱的少年盘腿坐在山崖上，身旁的背篓里装满了采来的草药。少年望着更远处连绵无尽的黛青色山脉，清澈的眼却满是沧桑。

“辛追！”一道音量极大的呼唤从背后响起，“你又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来的少年叫张寒阳，和辛追同岁，但比辛追大两个月。

张寒阳拍了拍辛追的肩膀，和辛追并排在崖边坐下。坐在山崖之上，整个村庄一览无遗。村口的牌匾，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从牌匾下的村口往里走，是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再沿着这条青石板路，百余步便是张寒阳的家，紧挨着张寒阳家的那一户，便是辛追的家。

张寒阳家的烟囱，此时正冒着袅袅炊烟。而辛追家的烟囱，依旧安静迎着晚风吹拂，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长夜无动于衷。

“怎么每次都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张寒阳在辛追身边坐下，想了想，问道。

辛追没有回答。

长久的沉默。

两个人目送太阳一寸寸沉入地平线，终于，地平线吞没了整个太阳，只留下余晖染红了云霞。

“有屁快放。”辛追开口，声音沙哑。张寒阳这小子没事不会到这里来找他。

张寒阳埋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说道，“我要去参加仙试之路了……”

“仙试之路……”辛追看了眼远方的红霞，点头道，“嗯，知道了，祝你好运。”

“此去一别，再见也许就是多年以后了，”张寒阳抬起了头，对辛追说道，“你真的不想去试试吗？”

“我就不去了，我还想这里多待些时日。”辛追淡然道。

张寒阳还想说些什么，辛追却已经起身，背上背篓往村子走了。

仙试之路，是青州的玉剑宗为了壮大自身，吸纳那些潜藏凡间的修仙胚子而开设的选拔大会，四年一届。通过的概率很低，往往是千里挑一，且仙试之路并非全无危险，每届死亡的人并不比通过的人少。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趋之若鹜地去参加。因为谁都不愿相信自己生来就注定是凡人，一朝踏仙途，便是仙凡有别了，没人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每隔四年的四月，全青州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关注一件事——仙试之路。

再过半个月就是四月了，四月初三是仙试之路开启的日子，算算日子，从这里到青州城需要十几天的车程，张寒阳估计马上要动身了。

在辛追两岁时，父亲入山采药，一去不回，尸体都没有找到。一年后母亲也因疾病去世，辛追父母是后来迁入这个灵河村，在本地没有任何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