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兰按动床边的一个花雕,咔嚓一声细响,一个狭小的通道从梳妆台后出现。
知宁抬眸给了涂陵一个眼神。
后者十分上道地躺上了床,拉下帷幔时还不忘冲她比手势,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的慵懒:“放心吧,我守着呢,说久一点啊,毕竟本公子很行。”
知宁给了他一个白眼,加快步伐跟上濯兰。
走过了一段极其狭窄昏暗的道路,前方的光亮越来越明显。
最终抵达的时候,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墙后的密室比原来的房间都大。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也用精锻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闺房所用,极尽奢华。
最靠边的大床也是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只不过床上躺着的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那是一个瘦到有些脱相的少年,发色枯黄,脸上布满交错的伤痕。
一道深可见骨的贯穿伤从上额角滑进眼球。
深红的血色与浓稠的白交错,重新生长的血肉连接一片模糊。
看不出长相,只感觉可怖。
饶是阅人无数的濯兰在见到那张脸时都有些嫌弃的皱眉,转过身去不愿多看。
知宁却像是丧失了审美一般,面不改色的走到床边,直视着那一张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脸。
她的目光明净清澈,没有任何异样,仿佛面前这个人同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兰说你恢复的很好,应该在过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知宁在床边坐下,向他柔声说明他的病情。
她的声音轻灵,哪怕故意压低了一丝声线令声音带上了些许少年独有的沙哑声色,也依旧如冰如泉,清冽至极。
床上的人眼睫颤了颤,却并没有睁眼,他的呼吸很轻,安静的躺着像一具尸体。
知宁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他回应,有些挫败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她并不灰心,其实说到底,他和怪怪是同一类人,因为曾经受过很多的伤害,所以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只露出凶残的獠牙,将想要靠近自己的人吓走,从而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
知宁理解他,也很欣赏他,所以她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等他愿意主动开口。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知宁又坐了一会后低声说道,随后起身离开。
而她身后,那个始终闭着眼睛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