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凯一琢磨。的确,奶奶说的很有道理。
之前,事赶事儿太着急,自己陷进了思维定式里没出来。上官澜静这个时候叫自己离开应对处肯定有她的考虑。自己该做的是静观其变,而不是没搞清楚缘由就一头栽进去。
上官澜静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上官家撑腰。自己也不是一个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张家。贸然参与了进去只会搞得大家都很被动。
按奶奶话里的意思,如果事情真的闹到要依靠家族力量出面的程度,那他想帮忙上官澜静,张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出手也是要有理由的。以帮忙孙媳妇儿为名,可比帮忙应对处出手要谨慎得多。起码要避免站队,来尽量减少犯政治错误的风险。
张达凯正想着,柜子上的安神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奶奶布下的一种预警设施。安神铃就是一个红漆的木质小方架子,上面用金丝线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挂着三个从龙眼到核桃般的黄铜铃铛。
如果有力量强大的生物停留在张家附近,铃铛就会抖动,发出声响。来的家伙越厉害那一次响的铃铛就越大越多,声音也越急促。
他看了一眼,居然响了两个,虽然是两个小的,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莫不是来见奶奶的那对男女是妖怪?
张达凯把八卦钱放进衣兜,悄悄往会客厅摸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怪居然敢来张家撒野。
……
“东阳见过祁姐姐。”中年男子看到张达凯的奶奶走过来,赶紧起身向她打拱手。
祁老太微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陈文溪。
陈文溪赶紧学着中年男子的动作,道:“晚辈陈文溪。”
祁老太也朝她微笑了一下,请他们坐下说话。“东阳,上次一别多少年了?你倒还是老样子,我就不行了。是眼也花,腿也颤,腰都快伸不直了。唉,这人一老,就不中用咯。”
“祁姐姐说笑了。我看你这精神头,可比我好多了。”杜东阳摇摇头,又接着道:“我要还是老样子,当年就不会离开特训营了。”
祁老太叹了口气,旋即又振奋起精神说:“都是为国家做贡献了。你现在在干嘛呢?”
杜东阳点点头,又和祁老太聊了一些自己的现状。聊着聊着两人又聊起了过去,比如当年特训营里的一些事情。祁老太曾在特训营当过一段时间的顾问。只不过她到任后不久杜东阳就离开特训营了。
看来不是来踢馆咯。陈文溪静静的待在旁边听两人聊天,偶尔品一口香茗。她之前不理解为何那么多人对喝茶格外推崇,今天才明白以前自己喝的那些根本都不叫茶。
她从对话里了解到杜东阳来自东阳山,是个犬妖。原来杜东阳也有神采飞扬的一面,而且其实很健谈,和之前她见识到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祁老太就更不一般,居然是方术世家出身。要不是杜东阳的身份特殊,陈文溪相信这老太太很可能一见面就把他俩收了。虽然没亲眼见识到她的本事,但从她的言谈举止不难推测出她当年也是叱咤江湖的一号人物。
又聊了会儿,终于说到了正题。杜东阳把从陈文溪那儿听来的事情经过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又说了一遍。
陈文溪终于听懂了。原来杜东阳是来拜托祁老太找人的,找那个幕后设置五行阵、炼出妖尸和活尸之人的准确位置。要是行得通确实很方便啊,只是这祁老太真有这么厉害吗?
听完后祁老太没有表态,而是微微侧身低吼了一句:“臭小子,居然偷听大人讲话,赶紧给我滚出来!”
杜东阳闻言看了眼会客厅左侧的门廊微笑了一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意思是,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说。
陈文溪则是一愣。她都没怎么参与聊天,按道理应该对周围的环境变化最为敏感,却根本没发现有人潜伏在周围。看来自己在这方面还差得远呐~
张达凯不好意思的从门后走了出来,摘掉贴在额头上的黄色纸符。
这个纸符可以完全隐去他的气息,难怪陈文溪不能发现他。
可惜这玩意儿就是祁老太自己做的,法门她肯定知道,何况在她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想瞒过她?
至于杜东阳为什么能发现,那就得问问他的鼻子了。
他坐在祁老太左手边,那个位置张达凯一走出来,他就看清了张达凯的样貌,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祁姐姐的儿子,那小子也是这样听墙根儿来着。可惜啊,他走的太早了,要不然估计今天见自己的就是那小子了。这孩子跟那小子当年长得是一模一样,多半是那小子的儿子吧?
“晚辈张达凯,见过两位前……”张达凯把黄色纸符放进兜里,走到祁老太身旁,一边打拱手,一边做自我介绍。可话才说了一半,就变成了惊呼。“陈文溪!你这么在这儿?”
张达凯并不是一开始就来的,没听到陈文溪自报家门。中间也都是祁老太和杜东阳在说话,陈文溪并没有出声。最后出来,由于位置的关系,他看到的是陈文溪的背影。而之前陈文溪在祁老太面前也一直端着,又没转过身来。
当时张达凯只觉得这个女的有点熟悉,可没往那方面想。直到走近陈文溪,她才仰起脸来对着自己笑。
好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没规矩!”祁老太瞪了自己孙子一眼,转而向杜东阳说:“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无妨。年轻人嘛,都有好奇心的。”说完,杜东阳饶有趣味的看了陈文溪一眼。“你们俩认识?”
陈文溪点点头,微笑着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听起来还挺熟的呀。杜东阳差点没绷住。好嘛,这小丫头自己认识张家人,那我还带她来拜会个什么劲儿。
“奶奶,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和狗子同……呃,住在一起的那个妖怪了。”
“原来是小夏的朋友,难怪你们说的事儿听起来这么相似。”祁老太又仔细看了看陈文溪。见她一直保持着微笑,也不多话,祁老太心里蛮喜欢,转而对张达凯道:“去,把我那箱子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