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读红楼,其实真没觉得薛蟠好。
可之后又读,发现这货怎么还成了红楼里的亮点人物了?
至少,他是个有义气之人。
当然,后面他虐待香菱这事,却也让沈沅心里感到不舒服。
“香菱现在如何了?”
薛蟠本来还在念叨着沈沅的英勇事迹,忽而听到少年问起香菱,先是一愣,旋即转为惊讶。
“沈兄弟怎么知道那丫头?”沈沅并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不仅知道香菱,我还知道冯渊.”
薛蟠闻言,心中骇然,沈沅知道他打死了冯渊?
“沈兄弟,你”
“我没别的意思,更无意揭发你,只是.那香菱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女。”沈沅胡诌了一句,随便找了个由头,关心下香菱的状况,这姑娘实为可怜。
薛蟠默然了下,也没多想,便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丫头是我从一个拐子那买来的,原名唤作英莲,我妹妹见她可怜,死活不让我碰,还改名香菱,现在在我妈跟前伺候。”
沈沅闻言,对此也算松了口气,香菱的命运可能已经被改写。
宝钗或许是因为之前敖门寨的事情,对香菱生出了同理心,所以强势护着香菱。
“那丫头身世可怜,不该再遭受欺凌。”
沈沅又说了一句,便不再继续此话题。
有宝钗护着,薛蟠打消了霸占香菱的心思,也不愿多提。
房间沉寂了一会儿,薛蟠脸上又换上了笑容,问道:“沈兄进了京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应该会住客栈。”
薛蟠感觉沈沅语气随和了一些,笑道:“我家在京里也有几处房舍,沈兄不如且先住着,总比客栈宽敞些。”
沈沅闻言,眸光微动,试问道:“薛兄.伱们进京打算住在何处?”
薛蟠悻悻道:“我是想着住自家房舍的,可母亲说,此去拜会姨父家,姨妈必会苦留我们,若顾自己去住,岂不使人见怪?我现在正愁着呢,住进了姨父家,又多了人管辖着,不能任意挥霍挥霍。”
看来,薛家进了京,还是会住进贾府。
这高门大院的,怕是比金陵更难见着宝钗了,沈沅思忖着办法。
聊城官家渡口被劫,震动了整个山东,让当地的官员们颇感压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官军在运河沿岸,加大了巡查和防护力度。
沈沅一行,再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元祯十六年,十月十五,楼船驶离了山东境内。
于十月二十二,顺利抵达神京。
进城后,江家兄妹带着护卫,寻客栈落脚。
沈沅送湘云与宝钗一家,前往贾府。
神京城,宁荣街,敕造荣国府。
亭台楼阁,朱檐碧甍,飞檐斗拱,峥嵘轩峻,不愧是百年公府。
薛姨妈与宝钗湘云,被王夫人迎进了荣庆堂。
沈沅与薛蟠则是由小厮领着,前往贾政书房。
这是沈沅第一次进入荣国府,这座承载着金钗姑娘们命运的红楼,终于在他面前慢慢揭开面纱。
沈沅二人入得书房,见着贾政,便问了一礼。
“蟠儿见过姨父。”
“沈沅见过伯父。”
贾政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略作打量,根据方才对方的称呼,对应了下两人的身份。
十数日前,贾府就收到薛家和史家寄来的书信,便得知了沈沅护送薛家与湘云入京的消息。
“坐吧。”贾政说着,又吩咐下人看茶。
他看了眼薛蟠,见自己这个外甥坐在椅子上,屁股下恍若有蒺藜一样,时不时歪扭一下,并无仪态,心中幽叹,道:“姨太太上了春秋,你又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生出事端,府上东北角上有个院子,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让人打扫了,给你们住了甚好。”
薛蟠闻言,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心中却还是一沉,又无法相拒,只好大脑袋点了点,道:“但听姨父安排。”
贾政颔首,不再看这纨绔外甥,转头看向沈沅,见少年生得芝兰玉树,神色沉敛,仪表不凡。
沉吟道:“忠靖侯的来信,我看了,他对你可是不吝赞赏之词。”
“史侯过誉了。”
贾政道:“那首临江仙是你临场所作?”
史鼎在信中,多次夸赞沈沅是军武奇才。
然贾政对此却并不在意,反而对那首临江仙颇有兴趣。
这也好理解,所谓缺什么才会重视什么。
于贾家而言,并不缺少军队里的人脉,反而是对文仕之才,极为渴求。
沈沅默然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贾政喝了口香茗,抚须道:“你能做出此词,应颇通文理,何故弃文从武?听说你还是文举秀才?”
沈沅听出贾政话语里的规劝之意,平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路,沅之路,在武不在文。”
所有贾府男丁中,贾政算是言行较为正派的,只是能力平庸,只凭荫封,得了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时下大周,文尊武弛,即便贾政出身顶级武勋之家,他也仍希望府中能有人以科举入仕,想来当初毫无保留的帮助贾雨村也是出于此心。
贾政闻言,虽觉得有些可惜,却也不再多言,毕竟这少年与他贾府没有任何干系。
“这一路上,你们还顺遂吧?”
沈沅未及开口,就听一旁的薛蟠兴奋起来,将一路见闻,尤其是聊城遇险之事,详细说了一遍,话语中无不表现出对沈兄弟的敬服。
贾政闻言,亦觉惊诧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