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回到郭府后,徐宇本想和郭崇韬说一声,去冯道那里住,但由于宵禁、以及那云一遮就看不见的夜路,还有郭崇韬那雷厉风行有计划就要马上实施的习惯,徐宇思考过后,为了方便,勉为其难地就住了下来,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东西吃。
不过,想着城外的人,她并不后悔这次挨饿。
看着旁边被丫鬟端来净脸的精致铜水盆,她们挤着徐宇服侍一番,洗了脸妆,换了衣服,将徐宇安置好,然后静伫在床两边。
躺在与草随意铺成的草床形成鲜明对比如棉花一样的软床上,周围丫鬟一个个候着,让徐宇很是窘迫。
“你,你们不去睡觉吗?”徐宇疑惑地问了出来。
“小姐真爱说糊涂话,哪有主人还没睡着,下人就自己离开的规矩?”
徐宇暗自苦叹一声。
“我马上就睡着了,你们一会儿就去睡吧。”
这傻愣愣的话又引得周围丫鬟一阵窃笑。
徐宇局促不安地翻了个身,就不敢有一点动作了,生怕让她们以为自己还醒着。
她活不惯这样的生活,心中一阵莫名苦闷,这一瞬间,她想念起了那让人自由自在的草床,也有些庆幸自己一直以来住在冯道那里,若是住在了郭崇韬帐里,或许,就被奢靡之风感染了。
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
这问题太过高深,想着伤精费神,徐宇索性就不想了,换了个主题。
郭师傅是要教自己射箭了,可得好好学,最好马上学会,在这郭府不说待一天,就待上那么一会,就浑身不自在了,冯道那里,虽然什么也没有,却让人感觉像世外桃源一般。
让徐宇情感上恨不得马上跑去马厩里把荏苒牵了,直接跑路。
射箭这技能,她前世没有了解多少,对其的认知还停留于给曲棍子上绑上橡皮筋射小木棍的水平。
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力气够不够用。
而当着晋王的面给出的承诺,也让她倍感压力,对水棠的决定,更是无从下手。
之所以自己有底气,兴许是因为从来没遇到过自己反应不过来的敌人,就连师傅,也只是因为身体跟不上速度,至今锻炼也有段时间了,估摸着也许能超过了。
打仗啊,是要死人的,她死过一次,并不怕,也不怕尸体,但是亲手杀人……
她有些恍惚。
杀人,她下得去手吗?她不清楚。
刚才的那朝气蓬勃的赤膊汉子,对,郭威,对战场可真是不了解,此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只能祝愿这个有名字的陌生人能好运了。
渐渐,徐宇的鼻翼缓缓扇着,通着均匀的呼吸。
……
“诲儿,我教你的射箭姿势可曾忘了?拿着,你来讲解一遍,教给你义妹,让我也顺便看看你掌握的水平如何。”郭崇韬从箭袋中,掏出几根不同箭头的箭。
徐宇重新扎着头发,换回一身轻松的衣服,舒适得安心,手中抱着一把和自己胸口差不多高的弓在旁边观摩学习。
郭廷诲哪敢拒绝,只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又看见徐宇认真地盯着自己,不上也得上了。
郭廷诲举起自己的弓,慢吞吞开始演示,“额,射箭第一乃是捏指,分,分步战与马战两种……”
郭崇韬拂着胡子,“还是忘了。
“欲行其事,先利其器,学射箭,第一步便是选择一张好弓,弓之结构,大致此四点,弓把即副手推握处,弓臂,弓梢,以及弓弦,”郭崇韬一点点指给徐宇看,“然后再学会上弦。郭宇,依你之见,什么叫做一把好弓?”
“拉力足,弓弦弹性好的?”徐宇捏着着怀里的弓弦,不假思索答了出来。
郭崇韬摇摇头,“话从口出,要有理据,你再想想。”
徐宇回忆着之前看的兵书,有了灵感。
“兵不再多,而在精,在如何有效分配布置,那用弓来说,也许一把好弓不在硬与大,而在如何将开弓之人的力量更多地送至箭上。”
“好!融汇贯通得不错,来,你看看这弓弦,是否能生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