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哇,前世听说是煤老板的地盘。
“说来惭愧,八年前冯某也是不知轻重,在刘守光帐下做事时,多言多语地劝谏,触碰了不该碰的话题,就给压入大牢里去了。”
徐宇睁大眼睛,没想到这看着不动如山的大男人,居然会有莽撞的时候。
“然后呢,那夜本是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被一曾短暂同读的萍水友人救了出来,后来呢,经他建议指点,就投奔晋阳去了。”冯道又指指晋阳。
“而后,就偶遇张监军张承业,志同道合,被他老人家一路帮扶,才走到今日。
“哦,正巧,本次回去晋阳,我也要去看看他,不知身体可还安康否。”
徐宇心里有些空落落,他前世可没有这样的好友。
“然后呢,然后呢?”水棠搭上话。
“此次路途有些遥远,你两可要做好准备。”
……
由魏州前往晋阳的半途。
“师傅,有情报传来,这成德军王镕愈发贪污昏庸,虽说以前助我晋国灭燕国,占魏博,但现在也算是到征伐之时了。”
“差不多了,确实可提上日程。”
“这王镕,在我晋国里做个国中之国,好不安逸,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宠幸方士,重用宦官,深陷美色,这王镕啊,把师傅所说的那些忌讳之事都犯了个遍。”
黑甲面凝望着挥舞大戟的李存勖,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黑甲面还是决定问出口,“你为何如此偏袒那刘姑娘?就凭当初一只十七管笙,何至于此?”
李存勖几式舞毕,跑过来喝起水,“师傅应该是没遇过自己的心怡女子,不知道情是何物,那天,家母来我宫里庆寿,正像今日这番,想尽兴地歌舞一番,却愁无人能伴奏,就那时,吹笙声响起,那曲直入我心,简直天造地设……”
李存勖在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黑甲面不为所动,他确实没接触过情之一字,对其中的祸与福的表象,他也分辨不清。
但他对刘玉娘借李存勖之势光明正大地收取钱财,毫无畏惧之心地提出“皇后”之愿,还是能定出一个祸的评价。
黑甲面一动不动的反应,让李存勖窥到了不满意,“师傅,您可是对刘妃有什么意见?您一直不愿教我儿和哥武功,连见都不想见,难不成就是这么个原因?”
“是,但你与她已经结为连理,你做为丈夫,应当是要多加制衡,不能让她就这样放纵下去。”
黑甲面选择直言不讳,但还是留了些颜面,没有直接说刘玉娘这样的人任其发展后,恐会祸国殃民。
这样直接言语得到的回应,却超出了黑甲面的预料。
李存勖一转神态,冷下眼来,“这是本王的家事,师傅可少管些了,李继及的武功,师傅不教也无妨,本王亲自教就是了。
黑甲面哑口无言,其它不论任何事情,他都能与李存勖相谈甚欢,然而,就是这个女人,是碰也碰不得,说也说不得,或许,他早去几年,也许就能阻止刘玉娘与李存勖想见了。
“这也快到晋阳了,回想起来,当初我第一次见师傅就是在老家,当时,师傅脸上漆黑一片,一身皓白地坐在房檐上,那大白盘月亮飞在师傅后背,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恶鬼,一身冷汗地回房取弓来射,谁却被师傅轻松用手捏住了。”
“你那时还还小,刚跟着你父亲建了些功业,想来也有二十又四年了。”
“那可不,能空手握住飞箭之人,我只见过师傅一人,话说回来,师傅何时教我怎么空手摘箭的技法?”
“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了。”黑甲面伸手抚摸着脸上的乌金面甲。
“也是可惜,要是不像师傅所说的遭遇大火,面容损毁,不能见光,不然我还真是要将师傅脸面好好记住。”
这晋王,虽说已经是三十多岁了,怎么还是一番小孩子模样。
“不必谈我,依稀记着曾经你在黄河有一战,王镕好像派过一人来相助,有些军功,叫赵什么?”
“哦,叫赵弘殷,约莫二十岁出头,身手确实不错,合我心意,且那王镕也不知居安思危,本王只是浅表挽留之意,他就将那人欣然相送,本王任那赵弘殷了个飞捷指挥使,只是再之后就没见立了什么战功了,师傅,你问这是要做甚么?”
黑甲面点点头,“无事,只是随口一问,伐去王镕后,你会如何处置他?”
“师傅教过,用人不疑,本王宽宏大量,他若是继续尽忠与我,那就继续任用。”
黑甲面站起身,“好了,大军又该开拔了。”
“在外征伐,稍有罅隙,刘妃不在身旁时,却只是思念父亲,这次可要将之前落下的一并补上。”
……
晋王出征返乡,晋阳城当然要做足准备为其接风洗尘,也会准备许多平日吃不到的“美食”犒劳全军将士。
至少也是有肉可吃了。
“练完了没?”郭崇韬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颠簸的马车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练完了,啥事?”徐宇驾着荏苒靠近那马车,一个翻身,稳稳地站住了。
由于徐宇被晋王重点关照起来,郭崇韬只能加紧训练,马上的招式不多,训练简单,就让她在顺便在行军路上继续巩固那马上作战的本事。
“大军快到晋阳,你随我回府上见见我儿郭廷诲。”
“师傅的儿子?怎么从来没在军中见过?”徐宇揉揉肩,捶着手臂坐下来。
郭崇韬边画边说,“那小子和你差不多,但顽皮,还欠勤奋,没天赋却有些过分喜爱金钱,就暂时留在后方,他这人,成气的时候怕是比你可迟多了,拉出来丢了老夫的脸是轻,惹了祸端那就严重了。老夫还有其它几子,但更是不成熟。”
“能惹什么事,师傅倒是没跟我说,我都发现师傅可不是一般大将,什么事情都是要有人来请示,保个人应该不难吧?”
“你这丫头,说话倒是简单,你是不知,职位越高,那就得越谨慎,之前的几任中门使可都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前周德威战死,李绍宏就一直向晋王请求调任,最近就转任权知州事,去寻安定去了,孟中门今日也和大王聊调任之事,军中重担就放在老夫身上了。怎么还有精力去操劳它事。”
“这么复杂啊。师傅这是在画什么?”
郭崇韬正巧画完,“读再多的书,不上战场实打实战一次,都是空谈,但你还未到时候,那老夫就纸上谈兵一次,模拟实战来考考你。
“来,这是晋王之前德胜之战前的草图,这里是晋王修筑的浮桥,南北已经修了营寨,假使你是梁军,该如何应对?”
徐宇看着图思索起来,“此浮桥可大大提高军队战力运送速度,当然不能留,我的办法便是先占南寨,再断浮桥。”
郭崇韬眯着眼,“要是南寨久攻不下,该如何破局?”
“额,那就直接去破那桥。”
“如何破?”
“晚上趁夜幕悄悄砍断桥绳?”
“先不说如何绕过侦查,此法只能以少数人隐蔽行事,且不能短时间内将浮桥完全损毁,断桥瞬间,我军就可察觉,完全得不偿失,或许第二日就被修好了。”
徐宇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既能大范围破坏浮桥,又能隔断支援,还能损失较小地实现目地,要取得这样完美的战果,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