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这样,想来真是...本官起于微末,久居湖广僻壤,后来进士及第,有外放到这冀南为官,想不到南京江浙竟是这样的。”李浩然从柴玉山的描述中了解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觉得难以置信。
“呵呵,是啊,大人,您不知道,学生刚去南京的时候,在苏州府看到居然有人身着明黄色衣物,下了我一跳,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商贾,后来见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反倒觉得当年太祖立下的很多规矩不一定是.....咳咳.....反正世随时移,很多东西也没必要那么较真。”柴玉山答道。
“你刚刚说有不少出海的人,却是奇怪了,本官记得国朝一直是奉行海禁的,去岁兵部还请严海禁,怎么......”李浩然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一个两个小规模出海还好说,但是听柴玉山的介绍,沿海之地,竟然是船帆遮天盖日,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想来也是繁华非凡。
“大人,学生刚才不是说了么,世随时移,这海禁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估摸着全天下没几个人会当真了,只要不是海匪,哪管那么多,谁也不会向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找不痛快的。不过说起来,出海的人倒也不是特别多,因为好多都是来自极西之地的番人,到我大明来做交易。”柴玉山缓缓的说道。
送走了柴玉山,李浩然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现在他的信心更加的强烈了,因为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来到后院东南角的一间小屋子里,李浩然把门闩上,准备写点东西。
这间屋子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有人为我们的祖先脸上抹光,资本主义萌芽,市民阶层,对外交流,科学认知,‘非君’思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们的祖先发明了火药,罗盘,活字印刷,但是我们的民族绝对不仅是拿他们做鞭炮,测风水,印制风花雪月的文字。
就是在这个时代,我看到了,那么多品种的火器,虽然参差不齐,冗驳繁杂,但是有了开始,有了发展,技术的进步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知道了,测风水用的罗盘被大量的用于航海,以它为武器,我们的民族与大海做斗争;我看到了,原来除了诗词歌赋,还有那么多的科技文献摆在了知识分子的书橱之内。
这一切的一切,经过时间的演变,整个天下,将会是一番全新的模样。
对,是时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有那样充足的时间,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这样的时间只剩下短短的三十年而已了。我们的民族自我进化的能力是那么的强悍,然而进化的过程却有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断。
蒙元灭宋,我们失去了第一次机会,而现在我们即将失去第二次机会,然后便是无止境的黑暗。
如今整个国家已经病了,而且不轻,然而他还在持续进化着,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就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被捅了一刀,然后轰然倒塌,折断了整个民族的脊梁。
也许,我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要变得更强......”李浩然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着这些话,敲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