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登基之日的前一晚。

计多秋：“你看长释院院长的位置怎么样？很清闲的，重要的工作依然是交给观察寺寺卿来做，你可以进行自己的研究，或者你有兴趣的话种种地放放牛都是没问题的。最关键的是真等到我被人兵临城下的那一天，纵使天下的格局被彻底地改变，你依然可以在长释院被人崇敬。”

空明一阵冷笑：“还真是。谁当了皇帝他也不能烧了长释院啊。不过我对此地已经没什么留恋的，反正几百年后的学者依然可以在长释院读到我的书籍。又何必在意多在这待一时呢。你还是早点让我走吧。”

多秋也露出苦笑：“看来你对我的感情，还远排不上第一呢。”

空明：“那是当然，从今往后忠心扶保您的人自然不会像我一样离开。你不辜负他们也就是了。”

“既然你早晚要走当初又何必守在我身边。这几年你把所学毫不吝惜地教给我，到底图的什么？”

空明觉得现在应该把话都说清楚了：“你现在恐怕想不起来了，这几年我除了留在你身边没有其他打算，只为了用四年时间答谢您的知遇之恩。”

“你不是说不在意是否留在长释院吗？我怎么就对你有知遇之恩了。”

“您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书的时候。我说得口渴，你起身为我倒水一共四次。”

“是有这么回事。”

“你替我倒满四杯水，我就替你把天下装进心里四年。现在四年已到，我们劳资两清了。”

多秋听完人基本傻了：“问你一下，你为什么不说，四杯水为我工作四十年呢？”

“那样也可以，就是我不愿意。”

“你也挺可怜的，有一杯水就能给人干活。”

“我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挖苦我呢。现在我已经不求别人的赏识了，你赶紧放我走吧。”

多秋想了想：“好，不过距离我给你倒水那天四年之期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要不做到准时候再离开京城吧。”

“好吧。”

晏空明跟晖舟晓谷说：“这样在登基之日我一天都没出门，听着大街上传来消息，多秋正式将象征皇权的钵盂递到了杜撼霜手里。我知道她已经具备当皇帝的一切品质了，再不能中兴本朝那确实是历史背后的规则不许。也没什么放不下了，安心等着时候一到就离开京城。没想到在最后一天我被捕入狱。”

场景转到多秋师徒三人的雅间，多秋不无得意地说：“你们肯定猜不出他是因什么罪名下狱的。”

“他的话早该因诽谤当今而入狱。可您又是给他了什么罪名呢？”

“他下了狱才知道自己案由是非法捕猎鱼种。师徒三人在一桌子的菜旁都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知道他临旅行之前会给自己做一顿犒劳，其中必然有鱼。他喜欢买京北吉秋泉捕捞的黄鱼。这种鱼的禁渔月份已经临近，是我下令稍微提前了一点。这禁渔令本来就难以施行。大多数人都不会打听，晏空明自然不知道，没有悬念被我捕获了。”

晓山和笑嗔都笑了。

笑嗔还说：“这怎么了，要是当时我在场一定能想出更好玩的方式整他。”

多秋摇摇头：“是啊，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是让他明白，我想要办他不需要在他的文章里挑刺。就算他后半辈在湖中垂钓，我也可以把他抓住然后强迫和他使用同种鱼钩的人改换鱼钩的形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