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7
我贱兮兮的跟在夏雨身后,前后脚走出教室。
‘辣子鸡’见到夏雨很高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躲在走廊阳台的柱子后面,嘴里随意的吹起口哨,佯装看风景,只恨眼睛没长耳朵上。
前天开始,这个男生的脸,幻灯片一样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双眸有神,棱角分明,让我嫉妒。
男生的嫉妒很复杂,里面夹杂着羡慕,不屑,讨厌,鄙夷和恨。
一切准备就绪,比赛开始。
男生很谨慎的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有故事!不过聊天水平很一般,跟我半斤八两。
没输。
第一轮,1:1。
夏雨答:“天下太平,你呢?”
我:夏雨这是也很关心他的意思?整句话竟然有六个字,在我看来回复一个“嗯”字就已足够。
“挺好,没别的事儿,来告诉你明天我们班有篮球赛,如果你有空……”
我:篮球赛?你篮球打的好我了解,但是用这么原始的方式追女生会不会很不人道?
对方选手祭出绝招。
第二轮,1:2。
还没等他话说完,夏雨便说:“我会去的。”
我:苍天啊!过于主动了吧!他可还没邀请呢,你就不能假意推脱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吗?我痛心疾首,直晃脑袋,没注意距离,直接撞到了柱子上,咚的一声。我又没敢吱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的脑袋今天是得罪谁了。
本方选手频遭天灾人祸。
第三轮,1:3。
夏雨忽然说:“姜峰。”
我:姜峰!果然是他,我的直觉没错,他就是刘姝薇口中那个夏雨肯定知道的姜峰。
熟人比赛,对方选手违背了公平竞赛原则。
第四轮,本方选手惨遭KO!
裁判开始读秒。
男孩儿有些意外:“啊?为什么叫我名字?”
“没什么,要上课了,咱们都回班吧。”
夏雨敷衍的回应,让我又重新呼吸。
“好吧……记得来。”
他走后夏雨回头望了一眼躲在柱子后面的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头还疼不疼?”
比赛再度开始。
No.58
猜这个字很有意思。
反犬旁代表守家之犬,青代表精华。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一条‘好狗’。既然是好狗就要看家护院,提防陌生人,最后意思延伸成估量对方的真实意图,也就是猜忌。
现如今大坏蛋自己闹上门来,朕的江山美人风雨飘摇,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我虽不确信自己会不会是一条好狗,寻着气味,无论如何总要试一下。
午饭的时候我问飞哥:“你认不认识五班打篮球的那个?”
飞哥不解:“五班的哪个?”
“就是长的很帅的那个。”
“五班打篮球还有帅的?”
飞哥瞪大眼睛,告诉我们这是个疑问句。
徐昊用冷冷的语气补充:“就是五班最帅,仅次于你的那个。”
“哦,”飞哥吧唧吧唧嘴,心满意足,“根据你的描述,我倒是想起来一个。”
无语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我和徐昊此刻的样子。
我急切的问:“那你跟他熟不熟?”
“熟真的谈不上,偶尔打球的交情。你们对男人有兴趣?”
我和徐昊异口同声:“有兴趣你妹!”
“不过……”
飞哥憋着话在嘴里,想说又故意不说出来,拿斜眼看我。
蕙质兰心如我怎会不知是何用意,赶紧去买了一罐雪碧放在他面前:“您润润喉。”
他也没跟我客套,打开就喝,单单回敬我一个饱嗝。
“透心凉,心飞扬!”
我被气的七窍生烟:“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小伙子火气不要太大,”飞哥慢条斯理的说,“告诉你,据说他左侧的胳膊骨折过。”
“就这么多?”我问。
飞哥点头:“就这么多。”
雪碧能不能给我吐出来!
No.59
那一晚,穷尽了我毕生的智慧也一无所获。
整夜没有关灯,随身听也终于没电,我就像一条被放进煎锅里的小黄鱼,翻来覆去,直至炸成两面金黄。
最初,从刘姝薇口中得知姜峰这个名字时,我故作镇定,甚至还编出一堆大道理来宽慰自己。几天以后的现在,思维跟身体均焦躁不安,我的手停不下来,如同帕金森患者,只能祸祸台灯。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才真相大白,原来在酒精作用下的豁达都是骗人的。
早上上学的时候,我迎面跟人撞在一起,爬起来不管不顾的继续赶路。结果后面那人大喊:“小伙子,你的自行车不要啦?”我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对哦。”
根本没有心情上课,尽管平时也不听课。
我应该是开启了静音模式,无论是谁都只见嘴巴动,根本不晓得他们在讲些什么。原理很简单,脑袋里面堵车堵的不可开交,别的信息暂时进不了城。
头顶上传来纸片拍打的声音,小黄本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动作横空飞来,不偏不倚落在我的桌子上。
比上次有进步。
徐昊捂着头说:“我要买顶安全帽,你必须给我报销。”
“准奏!”
我把小黄本拿在手里。
她终归是看不下去,决定来解救我于水火之中?你让我病入膏肓,现在又为何前来?刽子手放下屠刀,就能悬壶济世了吗?不如手起刀落,死个痛快,看我到底是第几个被你斩于马下的冤魂。
夏雨说:“我的小说不是白给你看的,你得给我写读后感。”
好像啥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不是吗?
对于她来说,真的啥都没发生,姜峰不过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很无辜。我怎能决定别人过去的生活。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夏雨就是那只蝴蝶,我则正遭受随之而来的龙卷风的侵袭。
—心情不好,看了个开头。
—一切都会变好的。
—从前有一只小羊,他自不量力,想跟小狼做朋友。后来才发现他们不仅很难朋友,自己还有性命之忧,你说小羊傻不傻?
—放心,小狼也是吃素的。
—骗谁呢?小狼怎么可能吃素!
—你又不了解小狼经历了什么,怎么能直接断定小狼必然吃荤?
No.60
由于体育课的无私奉献,整个下午都是物理课。
物理,是那种即使你看了答案,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的神奇学科。
书里面总有一辆小车,车上站个人,人的手里拿个球,人在车上把球从左边扔到右面,地面必须没有摩擦力,最后问你小车动不动。
出题的人是有多无聊。
物理老师是一个姓王的五十多岁老男人,拥有一头飘逸的地中海发型。风一吹,头顶上仅余的几条长发好似芦苇,飘啊遥啊,欢脱得很。
地理老师曾经说过:“每当你们不理解地中海气候,就想想王老师的发型,中间秃顶的部分处于夏季,炎热干燥。两侧毛发多的地方处于冬季,温和多雨。”
我们深以为然。
手里有一块橡皮,正面写着直接去问夏雨,反面写着不去。整个下午我都在跟这块橡皮作斗争,恨不得大战它三百回合,让概率论指引我该怎么做。
心情莫名的低落,原因我清楚,有人从我手里抢走了自认为本该属于我的蛋糕,还当着我的面大快朵颐。
一个声音激励我:“为什么不去勇敢的夺回来!”
另一个声音却说:“你愿意,蛋糕愿意吗?”
这就是我,一个处在青春期十字路口的大男孩儿,青涩,懵懂,迷茫无助,心里闯进来一个人,未曾获得就已经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