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出现在镜子里的少女会是自己,何碧青惊恐地蜷缩在床的一角,可怕的想象如巨蛇般吞噬着她的心。不!不可能,我是渔民的女儿,这些都与我无关!她痛苦地抱紧了头,妄图通过这种方法把那些影像赶跑,可是影像竟丰富起来,少女熟练地带上面罩,走出房外,抬手掀开了面前长长的珠帘……面前跪伏着黑压压一片人……
“院长,对不起,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何碧青艰难地向亲自登门的院长道歉。
“不,你好好休息,我这次来,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这或许对你很有帮助。”陶院长走进的那刻,陶盈盈如同尾巴般尾随了进来。
“什么?”何碧青有点意外地望着院长,从他那慈善的脸上,她看到的不仅是宽容,还有一丝兴奋。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会拜托沌河省的学监——我的好友陆先生打听你的身世吗?”
何碧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有消息了?”
“瞧瞧这个。”一个信封递到了何碧青的手中。
她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它,这段时间让她惊异的事实在太多了,此时她的心仿佛风雨中的树叶在瑟瑟发抖。
“……陶兄拜托之事,我立即派人作了调查:地处沌河上游的何家村人口几百人,而且大都姓何,对于十几年前迁走的何姓一家的事,都记得很清楚,所以调查并不复杂。据村中人说,老何头夫妻二人曾育有一子,但十岁那年在沌河边嬉戏,不幸落水,头部撞在岸边岩石上重伤而死,从那以后二人没再生育。至于他是否养有一女,因为他已经迁走十多年,村中人大都不敢肯定……”
事实再清楚不过了,她的父母,不,她的养父母救了她,把她从沌河里捞了出来。或许因为她同样是脑部受伤的缘故,夫妻二人想起了逝去的爱子,故此倾其所能救治她,而她能在昏迷三日后醒来,无疑也是对夫妻二人最大的安慰,相信那一刻他们已经将她作为儿子的化身来看待。所以为了隐藏这一秘密,为了能让失忆的女孩彻底相信他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才会抛家舍业,举家迁到下游的小林村。
何碧青,不,她究竟叫什么呢,陷入迷惘中的她不禁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