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口气挺大,卖不掉拿你送官严办?”姚管家知道赵老头这种小民最怕见官。
“要真卖不掉,到时您老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姚管家见赵老头如此硬实,心中狐疑起来,难道真能卖银子?嘴里依然不依不饶:“卖?卖给谁?你要敢耍姚某,可别怪我心狠手黑。”
“离此一百多里地的黑蟒山中,有个云安集,那里有店铺,专门收这种丹丸,价格最低十个灵石一颗,灵石是他们的叫法,一颗灵石等于十两雪花银。”赵鹤田一脸镇定,口齿清晰的说明。
“云安集?灵石?没听说过呀?三颗药丸,三十灵石?三百两雪花银?你他娘的还敢忽悠?”
姚管家虽在呵斥,但已有些将信将疑。
“以您老的智慧,小人怎敢欺骗?不过......”
赵鹤田似乎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小人胆子小,这才不敢去卖,如今孝敬您老了,不过小人有言在先,财不露白,若有人知道您有如此值钱的灵丹,还是陈御医的管家,怕是会有人觊觎呢!现在的人可都是穷疯了的......”
“穷死胆小的,富死胆大的!就你这德行,活该穷死。”
姚管家冷笑着说了几句,心里已信了大半,小瓷瓶在手里轻抛数下,撇嘴道:“可惜就三颗,撑死了不过三百两,不值得冒险。”
他眼白一翻道:“是不是还有?有就拿出来,要让老子搜出来,可别怪姚某不讲情面。”
赵鹤田很害怕,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眼光警惕的瞟了姚管家一眼,摇头道:“哪有呀,老祖传下来的本就不多的。”
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模样哪能瞒的了精明的姚管家。
他脸皮一拉跨恶狠狠道:
“赵老头,你可别不知好歹,姚某不把你送官已是仁至义尽了,还给老子玩花活呢!识相的就痛快拿出来,等姚某搜出来,那就没情面可讲了。”
赵鹤田一把将胸口捂住。
姚管家眉头一皱,冷笑道:“很好,赵老头,别遮遮掩掩的,老老实实拿出来。”
眼看避不过,赵鹤田叹了口气,抠抠索索的又拿出只大些的瓷瓶。
“都在这里了,这里还有二十一颗。”
姚管家两眼放光,一把夺过瓷瓶,再次问道:“一颗一百两?”
“是!小人有话说。”
“怎么着?”
“一共二十四颗,十二颗孝敬您老,剩下十二颗小人要去云安集换些药材,不然您老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依。”赵鹤田脸显决绝。
“你要跟着一起去?”
“小人一人不敢去,若姚管家同往,不妨一行。”
姚管家心中合计:现尚不知真假,若真能卖一百两一颗,十二颗一千二百两,四五十里地跑一趟当然合算,哼!先答应下来,到时候老子多分几百两,赵老头还能放个屁?
“行!赵老头,若真这么值钱,都好说,要敢骗我,看我回来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姚管家恶狠狠的盯着赵鹤田道。
“小人绝不敢诓骗您老的......”
......
有陈御医做靠山,姚管家觉得在大燕国,他可以平趟,虽未去过云安集,哪能吓得住姚管家。
出发时看到赵鹤田的模样,姚管家不由得冷笑。
只见赵鹤田头戴大黑皮帽,身穿黑布粗袄,脸上涂的黄黑,乔装的面目全非,本就佝偻的身子越发矮矬了。
出门多带些人当然是好,但姚管家一合计,事关千两白银,知道的人多分的也多,那就太没意思了,于是只叫了个熟识的马夫,就与赵鹤田一起上路了。
二人出发前商量了路径,一路上颇为顺利,只是山路一百五十里,比想象的要远。
眼看已入深山,还好并无荒凉之感,越接近目的地,行人反而渐渐增多,只是所见之人举止有些奇怪。
对面碰见,并不言语,大多只是目视而已,颇为警觉的样子。
这些人有的穿着奇装异服,有和尚道士,有文士打扮的,也有武夫,老农,甚至有穿官服的,形形色色,神情淡漠。
一路上赵鹤田沉默寡言,不问不放半个屁,姚管家本就看不起他,任意呵斥,如同奴仆。
又走了数里,经过一个小湖泊,马车驶入一处山岙,视线立时开阔,姚管家尚在犹疑,马夫喊了一声,抬眼已远远望见一根巨大的木杆子上飘摇一面旗幡。
上书两字:云安。
木杆旁有个颇大的停放车马的空地,姚管家让马夫自行休息,大咧咧的带着赵老头就走。
赵鹤田如同隐形人,弯腰驼背无声无息的跟随在后。
往前是条百米长街,姚管家边走边观察。
长街两边砖石房屋的店铺,而是一个个摊位,两边岔路山道上,也有零星摊位出现。
大摊位有十几个,分别撑起不规整的帐篷,门口挂上几块木牌,上书:丹,符,器,舟,兽,料,经,等奇怪的古文字。
许多做生意的,就在大树下,乱石旁,草地上,铺上一块布,摊上一张皮,上面放上些奇奇怪怪的物件,然后盘膝打坐的,也有靠着树睡觉的,有的则手拿物件,见人过来就晃上一晃,以此吸引。
各色物件颇为奇特。
有的像矿石,有的像草根树皮,有玉简书册,还有玉瓶瓷瓶,兽角兽骨,有的摊位还有活物,像狐狸,小鸡仔,还有蛇类,蚯蚓,蚂蝗,迷你小兽小马等等。
姚管家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中药材,对于眼前的异物并不觉有什么稀奇。
但有整条街十分安静,很少有人说话,能清晰听见山间的鸟鸣。
摆摊的和摊前看货的,话语交流不多,一旦有需要沟通,都会伸手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在袖筒内手语。
“看来还真如赵老头所说,幸亏姚某跟随陈御医多年,常逛药材市场,这种手语倒并不陌生。”姚管家心里愈发有了底。
他善于谈生意,知道小摊小贩处是卖不出好价的,经过一番权衡,也不与赵鹤田商量,终于瞅准了一家挂有灵宝轩招牌的帐篷。
“咳......”
他老练的咳嗽一声,抬腿就进。
“您老来了,请问是买是卖?”
一个清秀干练的瘦高个男子,笑盈盈的招呼他,对于姚管家身后的仆人只是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