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安忽然觉得博大精深的华语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唔,也许一根中指可以表达。
看过病人,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潘子安脱到一半就开始犹豫:“王东,你们这都没暖气的吗?”
王东已经麻利地换好衣服往外跑:“我们都是意志取暖,靠速度取胜。”
“太穷了。”潘子安没法,只好学王东速战速决,飞快地换好衣服冲向洗手间。
好在洗手的水是加热过的,费爱军和老豆已经刷好手,正在冲洗,小小的洗手间内蒸腾着他俩冲洗时带来的热气。
潘子安一进去就觉得暖和了几分,然后踩下脚踏开关,沐浴着温暖的水流,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真爽。”
冲了一会缓过气来,他才拿起无菌洗手刷,蘸了肥皂水开始刷手。洗手刷刚刚碰到皮肤,他就皱眉道:“你们这洗手刷什么质量,比鞋刷子还硬,皮都要刷破了。”
“没办法,忍着吧。”王东也对这种洗手刷深恶痛绝,医疗行业需要改进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时费爱军跟老豆已经洗好手,一前一后走向酒精浸泡区。潘子安龇牙咧嘴地刷着,不断地对云中县的医生表达同情之意:“真不容易,太辛苦了,听说工资还少。”
“啊!”
身后传来的叫声吓了潘子安一跳:“什么情况?”
费爱军弯着腰,双臂插在深深的酒精筒里,龇牙咧嘴地抬起头,冲他露出坚毅的笑容:“潘老师,没情况。”
潘子安国内一流大学毕业,第一次洗手就在暖气十足的浦江大医院,从来是只怕热,不怕冷,现在又沐浴着热乎乎的自来水,哪里想得到酒精筒的险恶,闻言笑道:“你这是……”
“啊!”老豆的叫声打断了他的话,潘子安有些惊疑不定:“你们这是?”
老豆实诚地答道:“潘老师,这是我们的习惯,叫声能给我们力量。”
“呵呵。”潘子安忽然庆幸是由王东带这俩傻货,自己亲自带教的话,可能会被气得衰老三年、颜值大跌。
王东洗好手,咬着牙插进酒精筒。他也很想叫一声,或者骂一句狗ri的医药公司,再骂一句该死的贫穷,不过他很担心吓跑了潘子安。
潘子安走到王东身边,笑呵呵地道:“闻到这酒精味,我就手指发痒,浑身舒坦,看来我真是天生的外科……啊!”
他猛地拔出双臂,原地蹦跶了几下:“特么的啥情况?怎么这么冷?这不是酒精?”
然而拔出双臂,酒精迅速挥发,他的手臂比浸泡在里面更冷,冷到疼痛,潘子安无所适从,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不是酒精是啥,总不能是液氦。”王东乐呵呵地提醒:“潘老师,你违反无菌规范了。”
“我重洗,重洗。”得到提醒,潘子安忽然想起温暖的自来水,几个大步冲了过去,狠狠地踩下脚踏开关,一股温暖的水流飞泻而下,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要不你就别洗手了,在台下指导就行。放心,阑尾切除术而已,我有足够的能力。再说你看着不对随时可以上。”
潘子安犹豫了半晌,终于投降道:“好吧。”
他擦干手臂,先一步进了手术间。王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前世身为吴孟南高徒,震旦医学院高材生,一早就被视作未来大牛,最终却碌碌无名了。
老豆和费爱军眨巴着眼睛,好像,有点不太对。
潘老师,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信任”的潘老师,他不洗手了,他不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