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好的窗户
(一)
小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崔主任的办公室,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楼梯口,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刚才的画面。几分钟前,正当他拿着文件刚走到崔主任办公室窗前时,他不经意间从没关实的窗户缝隙里看到,年过半百的主任将办公桌抽屉里,将那一沓沓的,他梦寐以求的,不紧不慢的往袋子里装。看上去大概有个几十万左右的样子。
门外的小李瞬间惊呆了,这么多啊!他想如果这些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啊!那么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了,他的烦恼就没有了啊!天天被各种电话,信息催债他都快崩溃了。脑子里的这个直观的想法把自己下了一跳,他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终于,他睁开了血红的眼睛。他的贪欲占据了上风,那些所谓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的脑子开始了高速运转。是啊,现在是周五下午,单位里的人已经溜的差不多了。一个小老头确实还是很好对付的。他转眼看向门外的走廊,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前段时间单位装在走廊的监控。
该死。
他用脚踢了下厚实的墙壁:“不行,他等会儿就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头昏脑胀一时也没了主意。他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低着头走进了洗手间洗把脸,顺便再理理思路。
“不能放弃,就这么办吧。”他紧张地盯着面前的洗漱大镜子心里有了主意。就在他默念细节的时候,他瞳孔倏地一紧,只见主任闲庭若步地走了过来:“哈哈小李啊!怎么洗个脸洗了一身啊?”主任看到他笑呵呵地打趣着。
“哦,主任,我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儿困了。哎主任,您一会下班准备去哪玩啊?”
对于这个问题,小李自己都心突突的,因为自己从未这样和主任说过话。可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那也就顺其自然吧。
“啊,我啊?回家啊,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去哪啊?”主任显然也没有想到小李会这么问,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
“我。。。我是想说我今天没有开车,想蹭蹭领导的车。”小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哈,就这事啊!可以啊!我一会儿就来。”主任比划了下卫生间。
“好好好,我先去收拾收拾在车库等您啊。”
“诶,好。”
小李忙不迭地回办公室,拿了包就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也许长带子那个包似乎更顺手一些。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个包。就在他转身时,他又看到了充电器,当时为了方便买了根两米长的数据线。他拿起来试了试比包包带子顺手,他迅速装到了包里。他佯装自然地坐电梯下楼,特意经过监控,往后门方向走去。他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溜达到后面公园小树林里,转个弯后他又快速返回,来到了车库。因为单位底层线路整改,车库和后门暂时没有监控。
等他跑到主任车位时,才看到主任慢悠悠地从电梯里出来。小李看到主任手里提着那个他心仪的购物袋,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主任”小李殷切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主任挥挥手示意他上车,他也乖巧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那个主任,我就在大桥边新建的小区那下车。”一上车小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哎好,刚好顺路,你买了那里的房子啊?”
“是,就一个小居室。都是我爸掏的钱,我哪里有钱买啊?”
“那里好啊,什么都是新的,门口的那条路也是新建的。规划的很好,前面有山有水。典型的江景房,是个居住的好方。”
车子开出后不久就到了新开发的小区门前,由于是新的小区还未交房,所以没有监控。包括路面也还没有安装好监控。
就在主任停车欣赏新房子的瞬间,小李吞了吞口水,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数据线,迅速,有力地勒住了主任的脖子。年过半百的主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一下就失去了重心。可怜的老人家,在空中无力的挥舞着了几下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没有了反应。
小李紧张的呼呼喘着粗气,他又用力的吞了下口水,收好了数据线。急不可耐的就去拿购物袋,当他查看无误后,内心不禁的一阵狂喜。
他又使劲吞了吞口水,小心收好。这才想起摸了摸主任的鼻息。他不敢直视,只用手试探。确定没有鼻息后,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周围寂静无声。他赶紧将主任挪到后座。自己开车进了小区,将主任的尸体,挪到了其中一栋楼的杂物间里。这里的杂物间跟蜘蛛网一样多,他挪到尽头的一间角落里就马上离开了。
他继续把车开到主任家楼下。这是老旧小区,只有一两个摆设似的监控。他熟练地把车停在小区的角落里,成功躲过了监控,拿着那个袋子悄然离去。一路上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回忆着刚才的点点滴滴。“万无一失”他在心里默念着,手上的汗水把手套都浸湿了。
(二)\t
入夜,陈旧的小区静静地隐藏在黑暗里。漆黑一片的楼道里,由远至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同时还伴有阵阵的干呕声。
“哎,这个老袁啊又喝多了。”住在303室的方明,坐在自家客厅悠闲地看着电视。听到门外的声音不仅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谁?你说什么?”正在厨房洗水果的妻子探出了头。
“我是说,老袁又喝多了。”方明提高了音调,用手指了指门外。
“哎,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照顾,天天这么死喝,身体怎么受的了啊!”方明的妻子说着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樱桃。走到门边顺便往猫眼看去,楼道里乌黑一片,只听到钥匙哗啦啦的声音。
“哎你说,人家老崔也是一个人在家,人家就很自律,天天回家自己做饭吃。哎,有钥匙声应该是回家了。这楼道的灯该修修了,天天这么黑灯瞎火的,真要有个什么事,看都看不到。”方明的妻子自顾自的唠叨着。
这个小区原是单位的职工集资楼,住户基本上都是单位的同事,彼此之间都非常的熟悉。所有楼房因势而建,一层有三户人家,301和302对门,303则靠右边再上六七个台阶相对独立。
住在301室的是办公室的崔主任。崔主任早年间妻子就因病去世了。女儿也在大城市里成家立业了,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他常年一个人在家,平时都是自己买菜做饭。闲暇时间下下象棋,散散步。也许是这些年一个人住习惯了,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安心。
302住的是业务部老袁,这个老袁脑子活络人脉广喜欢热闹。自从老伴去城里帮忙带大孙子后,老袁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天天呼朋唤友喝酒打牌,忙的不亦乐乎。
303住的就是方明一家,方明和妻子也都是这个单位的职工。
“你说老袁回家了,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啊?”方明走到阳台抽烟,看着老袁家漆黑一片。
“是啊,应该是回家了呀,我听到钥匙的声音了。哎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家里有人的样子啊?不会是在客厅睡着了吧?”方明的妻子边吃着樱桃边歪了歪头。在他家阳台,可以侧面看到老袁家卧室的窗户。他卧室门基本不关,只要客厅开灯,他们就会看到灯光,也听的到呼噜声。老式的楼房,没有楼间距之说,都是紧挨着的。只要留心多多少少都会听得到动静。就在方明两口子担心老袁的时候,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早已暗潮涌动。
半小时前,歪歪倒倒的老袁终于爬到了三楼,他扶着墙边走边干呕,突然一个不小心就滑到了门里。腰里挂着的一大串钥匙,在接触地面的同时发出了清脆的哗啦声,声音惊动了屋里的黑衣人。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慌乱,他迅速关上手电筒,贴着墙壁站立。他小心翼翼的向门口看去,当他看到门口似乎只躺着一个人的时候,他迅速出击,将人拖进了屋里,并迅速关上了大门。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手电筒对着来人的脸上照去,当他看清只是个陌生的醉鬼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想不管他,没想到躺在地板上的老袁,这时居然打起了鼾,鼾声还越来越大。他连忙到卫生间洗了条毛巾塞到了老袁的嘴里:“老兄,我无意害你,你也别出声害我。”说完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他带着黑色的皮手套,穿着棉布鞋套,头戴黑色鸭舌帽,小心的东翻西找。他尽量不去挪动物品原有的位置,经过一番仔细地搜索后,终于在主卧的床头柜后面,找到了黏在上面的文件,密封在一个塑料袋里面。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仔仔细细地检查确认无误后,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包里,又仔细将床头柜复原,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似乎忘记了黑暗里的还有一个醉鬼。
(三)
小李自从回家后和接下来的两天里,犹如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每天都是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不管是睡觉还是吃饭,主任的影子似乎一直在他眼前晃荡,闹得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钱也不敢碰,一直在他的床底下原封未动。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一,他也不敢请假,怕引起怀疑,强打起两百倍的精神照常来到单位上班。迷迷瞪瞪混了一个上午,眼看就到下班时间了,单位里依然井然有序,按部就班,一切平静如水。他心存窦疑,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上午没来上班,也没个人怀疑?他不敢问更不敢去打听。只能自己默默地担心着。
下午他依然耷拉着脑袋来到单位,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了一个爆炸新闻,业务部的老袁联系不上了。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几乎脱口而出:“不是崔主任?”好在他及时克制住闭了嘴。
“不是什么?”身边的同事没听清楚不解地问道。
“我,我是说,是不是老袁喝多了,还在睡觉?”小李强制自己恢复些理智,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老袁喝酒后不上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说也没有错。但他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没人找崔主任,都在找老袁是他预想不到的。这也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应该不会吧?老袁是爱喝酒,可他从来不耽误工作。”同事不解的说着:“从上午就打不通电话了,开始是没人接,现在直接关机了。”说完摊了摊手,表情显的非常的无奈。
“还没联系上吗?领导都急了。”\t方明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没有,手机一直关机。”同事们也都急了。
“我先和领导汇报下,要不要去老袁家看看。”方明说着话又风风火火的去找领导汇报情况。小李的心在这时就彻底地放松了。
在征得老袁家人的许可后,同事们撬开了他的家门。结果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老袁不在家里。这下领导不敢再耽搁,直接就报了警。很快警局的吴队就带人过来了。在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发现最近有住人过的迹象。吴队在门口转悠着:“301住的是什么人?”
“是办公室的崔主任,他这周请了休假,说是去外地了。”方明赶紧接过话:“我也住在这,就住在303。”他侧身指了指自己的家。
吴队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303,又看了看方明后礼貌的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昨天晚上我是晚饭后回来的,好像没有什么声音。哦,前些天的时候吧,我有听到老袁回来的声音。哦我老婆也在家,她也听到了。”方明认真地回忆着。
“只是听到了声音?”吴队轻声问道。
“嗯,确实只听到了声音。我们这楼道的灯坏了,坏了一段时间了一直也没有人来修。那个老袁啊,几乎每天都是摇摇晃晃,酒气熏天的回来。我就是听到了他在楼道里的干呕声,断定是他回来的。不过奇怪的是呢,就是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家开灯,家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好像家里没有人一样。”
“嗯,听到了声音,没看到人,也没看到灯光?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看看?”吴队看着303问道。
“可以可以。”方明赶忙走到前面带路,并打来了自家的大门。吴队在屋里细致的转悠了一圈后问道:“你说听到他在楼道干呕,具体是哪天还记得吗?”
“呦,我想想?应该是周五晚上。因为周六我一家去孩子外婆家聚会去了,到了周日晚上才回来。也就是昨天晚饭后回来的,说起来也是啊,昨晚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方明边想边回答道。
吴队沉吟了一会:“嗯,按照这样说的话,老袁是从周五晚上喝完酒后,在这里?在自家门口的楼道里失踪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吴队陷入了沉思。许久他从猫眼看向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半个楼道和302的门口,301则完全不在视野范围之内。吴队收回目光望向方明:“301住的是办公室主任?”
“是的,他请了休假大概要下周才会回来。”方明急忙回答道。
吴队点了点头:“嗯,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有没有可能周五晚上还在家里呢?嗯,可不可以帮忙联系下?”
“好的,我打个电话试试。”说着方明就掏出了手机,可他连拨了几次对方都是关机。无奈之下吴队要了崔主任的手机号码就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问道:“那你知道经常和老袁吃饭喝酒的都是哪些人吗?”
“嗯,大概知道些,大多数时候呢都是单位的同事,还有就是他的一些同学,大多也都认识。然后就是他业务上的人了,这部分我就不知道了。”吴队听完点点头没有说话。
(四)
黑衣人快速离开崔主任家以后,他拨了一个陌生号码:“东西拿到了。”说完就挂了电话。骑上隐藏在角落里的摩托车消失在了黑夜里。
周一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办公室,某大银行的许诺行长正焦躁不安地站在落地窗前,温暖的阳光照在他满目愁容的脸上,也映不出些许的活力。
“行长,您的快件。”一声甜美的呼唤将许诺拉回了现实。他快步上前接过,径直走到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前才急忙打开。一沓沓照片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后面还有一沓照片说明和一个优盘。他仔细认真的检查着,直到确定是那些曾让自己噩梦连连的东西时,才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手机,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东西拿到了吧?”电话里传出了冷冰冰的声音。
“我会尽快打钱给你的。”许诺不想跟他啰嗦。
“不是尽快,我的大行长,是今天下班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混蛋”许诺不停的在心里咒骂道:“还有这该死的窗户。”他死死地盯着还握在手里的那张照片。相片上的许诺比现在年轻了不少,当时的他在一个护士站的换药间里,不经意间换走了其中一个小药瓶。那略带慌乱的小眼神,正好被窗外的手机拍下。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他还在基层银行打拼,在工作之余总是跑到上级银行去磨他的老师,准备谋个好前程。连续的蹲守终于让他钻营到了机会。老师的顶头上司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他的老师常务副行长和另一位副行长的竞争,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许诺慷慨的出钱出力,跑前跑后的帮助他的老师,同时也为了他自己。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当他正在忙于工作,他老师打来了电话:“哎许诺下班后,过来一趟。”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许诺立马就驱车来到了老师的宿舍。老师是外地人,平时就住在行里给安排的宿舍里。虽说是宿舍但里面的装潢也是相当的豪华。门没关他边叫着老师边进了们。看到他进来正在泡茶的老师热情的打着招呼:“许诺来坐。”许诺小心的谨慎的坐到了老师的对面。老师殷切的给他倒了杯茶。心情沉重的开了口:“现在的形势不太好啊!”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哎,就是他那个该死的岳父,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岳父?他不是早已经退休了吗?”许诺知道老师说的他,就是另一位副行长,那位竞争对手的岳父。一位早已经退休的当地的组织部部长。虽然自己老师的背景也不小,可自古人们就信奉县官不如现管。当地现任的不少官员,都是这位退休的部长提拔起来的,各种上上下下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所以对这位部长来说,退休也只不过是离开了那间办公室而已。老师的压力自是不言而喻:“那该怎么把呢?”许诺真诚的问道。
“倒是有一个办法”老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就是需要你的鼎力相助。”老师说完幽幽的看着许诺,把他看的心里直发毛。他不及细想也或许还是太单纯就急着表态:“只要能够帮到老师,学生自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他一口气说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老师的眼睛。他这信心满满的效忠誓言,将会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后后悔万份。也让他彻底明白了官场如战场的残忍。
老师听了他的话相当的满意:“我说吗,我就没有看错你。其实也不难,就是尽快找个机会干掉那个碍事的老头子。”许诺听完后感到五雷轰顶,他怔怔得盯着老师那已经开始变得扭曲的脸,缓不过神来。他这会才知道,今晚叫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叫他去杀人。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他的心头炸响。虽说对方没有了岳父的支持也就没有了竞争力。可这是杀人啊!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现在的脑袋里还保留着一丝丝的理智。他想拒绝可是现实让他开不了口。他心里清楚,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就摆脱不了了。老师既然起了杀人的心,那么如果拒绝,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老师肯定是不会留下他这个把柄的。
老师重新给他泡了杯茶水,面不改色的坐在他身边。缓缓的安慰着他,并承诺会好好重用他,并且肯定会把他提拔到行长的位子上来。在恐惧和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道德,人伦都会消失殆尽。终于他还是向权利低下了头颅。
他离开时看着满天的繁星,突然很想家。想着他爱的家人,今晚要是在家里陪伴老婆孩子该有多好啊!他忍不住的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那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他经过多方打探,那位神通广大的老岳父正在住院。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退休老干部的习惯,有个头疼脑热就要住院,享受被环绕,被关注的感觉。一年中有小半年的时间都在医院里面待着。基本都是挂些营养方面的针剂药水。这就给许诺的行动创造了便利的条件。他马上给老师做了汇报,最后决定用调换药物的办法。这样许诺就不用冒险进到领导的高级病房里。老师准备好叫他去拿小药瓶的时候,他悄悄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随后他又花了些钱,辗转打听到每个月的一号,医院的监控就会把上个月的监控画面进行全覆盖。他瞅准了时机,就在月底的最后一天的傍晚,监控即将被覆盖的时候,他带上准备好的小药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医院。刚进医院的时候他带着口罩遮住了整个脸部。但是心头的紧张让他喉咙发紧,呼吸困难似乎随时都有窒息可能。他看医院忙乱无人顾及他,监控也很快就会被覆盖。就一手扯掉了口罩,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趁换药室出现空挡的时机,偷偷溜进去,飞快的换掉了原本是装营养液的小瓶子。
在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完成了从一个好人到杀人犯的蜕变。从此以后他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令人羡慕的逆转,他如愿以偿的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在短短三四年时间里,他从一个基层的普通柜员,一跃做到了大市里的行长。
老人都说世事无常,就在他调到这个城市的第三年,他的人生又发生了一次逆转。这个逆转彻底把他拉进了深渊。在某一天他宽大的办公桌上,收到了一个匿名快件。里面装了几张照片和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清楚了照片的来历,和他的要求。
照片很简单,就是从几个角度拍下了他在配药间换药瓶的动作。变换的角度都不大,但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在害怕,恐惧,愤怒的各种情绪之后,尽量平静地打开了那张纸:
亲爱的行长先生:我没想到会在这个城市见到您真的是倍感荣幸。记得上次见到您的时候,还是在几年前的医院里。具体说应该是在医院的配药间里,您换走了一个药瓶。当天晚上一位在医院修养的老干部,就离奇的去世了。医院的人说老人家其实没有大病,不应该就这么过世了。可是事实他就是死了,说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即使是在医院里,抢救都来不及。我当时就想到了,可能是你换了那个老人的药。我很庆幸我在那个时间点,去配药间找护士,并且反应迅速的拍下了这最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