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的变化之术的确颇有几分神异，仅凭肉眼的确难辨真假。

但霜夜云怎么说也是跨界而来的“论外高人”，就像他自己上次说的，只要锁定可疑目标细致分析，佛门慧眼终归还是能窥出破绽。

所以对于眼前这位魔教少女来说，真正的博弈是在悟守大师内心起疑之前，而非定睛注视之后。

一旦霜夜云有了分辨真假的念头，她的这些偏门妙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咯咯，大师眼光真是让人佩服，但不知大师是从何时开始怀疑‘吴慈仁’这个身份的呢？”

“自见面之时开始，但真正确定是在兰香水榭识破苦智身份之后。”

“奥？难道这回小女子又露了什么破绽？”

“太努力表演的人唯一无法演出的其实是面对特殊状况时的应激反应…当时密宗弟子身负‘天衣无缝’赝品的事儿闹得全场考生沸沸扬扬，惟独施主处之泰然，并没有做出任何奇特之举，可你明明又对当年战神秘闻如数家珍，心向往之，贫僧便是从那时候开始，隐约有了疑心。”

换言之，正是少女过分带入、演绎平凡人的角色，方才有了破绽。当然，另一方面熟读各种名著的霜夜云也对“吴慈仁”这个名字吐槽不能就是了。

只不过对当时的霜夜云来说，情况还没有恶劣到需要步步为营的程度，实在没有必要突然给同考的生员拍个“X光片”…这种事情要是被当事人察觉必定引起不快，更影响后续计划。

“原来如此…嘿，小女子这回又学到了一课，谢大师赐教了。”

虽然依旧保持着吴慈仁那古怪的相貌，但那双机灵的眼睛却滴溜一转，仿佛是在暗示霜夜云：下次出现，定然不会再被识破。

“大师还请继续。”

“离开兰香水榭后你我虽然未曾再见，但苦智之所以会选择偷袭，甚至用专门对付先天武者的困神锁拼死一搏，显然是有人先将贫僧的功体根基提前透露给密宗知晓，顺着这个思路分析，南平周遭最可能做出类似事情的自然只剩小施主了。”

“精彩精彩！小女子自以为这回暗中谋划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大师堪破诸多关窍，实在是厉害。”

口称敬佩，但言语之间所带的狡黠，以及那不经意提及的“天衣无缝”却无一不再指向更深层次的目标，这份玲珑心思实在可怕。

“阿弥陀佛，既然再度被贫僧识破，不知这回小施主能否告知前因后果，以及三番四次找上贫僧的理由了？”

“大师佛心剔透，难道还需要小女子解释吗？”

“佛观三界六识，能辨千万亿生灭轮回，亦不敢言尽得一人一刻心思，何况贫僧呢？”

“若是我说此间之事其实只是一场考验，大师相信吗？”

“阿弥陀佛，是何考验？”

“我门规矩，圣女需在接任之前历红尘万劫，经恨历爱，大师，您就是师尊为我挑选的夫婿啊。”

“…”

——必须得承认，这绝对是霜夜云的守望者生涯中到目前为止经历的最震撼的表白！

并不是因为双方经历过相爱相杀这么粗浅的原因，最重要的…tm这位魔教妖女是保持着“吴慈仁”的身材面孔说出这话的。

想想看，被这么一位五大三粗，又黑又壮，长相抱歉的大汉突然表白，就是换个真基佬来恐怕局面也得当场失控吧

…

当然，悟守大师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对方岔开话题的托词罢了。

眼下时间有限，对方既然不愿意摊牌，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他很干脆的起身告辞。

“咯咯，大师何必就走？小女子这里还有一言相告呢。”